他甚至已经不在乎自己究竟爱不爱他,似乎只要自己能够陪在他的身边,除此以外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苏娆难免焦虑,毕竟这样下去,这个世界不知道要蹉跎多久,才能结束。
渐渐,她的心中,已经有了最后一搏的打算……
初冬的雪漫长寒冷,绵绵延延下了整整三天三夜。
裴希衍命令尚衣局给苏娆日以继夜缝制出来的皇后典仪服饰,其规模成本,远超历任的皇后。
一言以蔽之,劳民伤财。
登基大典的前一夜,事物繁琐冗长,裴希衍让下属过来通传苏娆,说是夜里不会过来了。
自从住进锦楼后的这么多日日夜夜,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在自己的身边。
苏娆有些不习惯,又有些慨然。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她看着眼前用金丝细绸穿描勾勒的大红礼服,对前来传话的下属缓缓道:“我知道了,你同阿衍说,我会早些入睡的,不会叫他担心。”
下属看着苏娆温婉安静的面容,默默在心中感叹,这位准皇后娘娘和陛下的性格,真是截然不同,一边安安静静的退了下去。
直到房间里重归寂静,苏娆才起身,走向那套华美的长裙。
裴希衍如今所想要的,不过就是自己不离开他。
可是如果……
自己宁愿死,也要离开他呢?
这个王朝传递已有十世,这一年又遭遇了血洗冲刷,根基已经不稳,连宫墙都已经有了颓圮的痕迹。
苏娆站在城墙上,整个人被风雪吹的摇摇欲坠。
她穿着裴希衍为她准备的皇后服制,精心描眉染唇,面目惊艳动人。
她看着裴希衍从不远处跌跌撞撞朝着自己跑来。
他已经失了仪态,束发的玉冠歪斜,白玉般的面容一片惨白,褪尽了血色。
他的身后是御林军,清一色的铠甲,在风雪和火把衬映中,泛着冷光。
苏娆对着他笑,笑得很乖,语气很甜:“阿衍不要再走过来了,再过来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娆娆!”他的声音都变了调,语态之中,卑微恳切:“娆娆,求求你不要跳下去,求求你了。有什么话,你下来说,好不好?”
苏娆只是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用一如既往的轻快语气说:“求我,你打算怎么求我?”
裴希衍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就怕自己那个动作彻底刺激了她。
他开口,声音沙哑难听:“你想我怎么求你,都好……”
苏娆故作苦恼的皱眉,之后笑着开口:“那……你跪下来,跪下来求我。”
有御林军的首领愤怒开口:“你大胆,你怎么能让陛下……”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希衍的动作惊到说不出一个字。
那位矜贵且人前冷若冰霜的天子,竟然真的没有半丝犹豫,直接双腿弯曲,跪了下去。
他的眼眶通红,语气颤抖又模糊:“我跪下求你!求你不要做傻事!娆娆,我只有你了。”
他完全不顾一众大臣在场,根本不顾惜所谓天子的颜面,就这么言语恳切,苦苦哀求。
苏娆的心痛到缩成小小一团……
她都已经这样了,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他的黑化值还不上涨。
难道,非要自己从这里跳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