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鸣金,竟是直接败了!
远处目睹这一切的张郃,默然不语。
虽然光看对面的军容,许是知道是一支强军。
可哪里清楚,居然如此强悍。
初一个照面,就将自己的兵马打得溃不成军,当真是可怕!
不仅是他,连在后面的中军与后军,都感到胆寒。
远远瞧见在营寨门口的火光之下,无数黑影一拥而上,却像是撞在了钢板,只落得个支零破碎的下场。
敌人摧枯拉朽一般的气势,不仅仅将张南焦触的七八千进攻军队打得溃败,同样被击溃心理防线的,也是看到这一幕的所有张郃军队。
整个全军上下,竟是一言不发,都呆呆地看着此刻。那营门口燃烧的烈焰,照亮的并不算他们的心,而摧毁了他们的意志。
“鸣金!”
张郃的脸色保持着冷漠,他其实很想下令继续进攻,可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觉得运气很不错,因为在北面和南面,大量的火把正在聚集围拢。
这意味着那便的敌人已经得知了动静,正在赶过来支援。
毕竟陈暮和张飞不像张郃他们一样,在战场附近,能够直观地看到战场情况。无法判断形势,尽快支援也很合理。
叮叮当当的鸣金声响彻整个战场,张南和焦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本就已经溃败的形势下,他们立即顺势下达命令,全军撤退,名正言顺地可以逃跑了。
张郃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了千余具尸体。
高顺没有追,因为没法追,重步兵只适合两军对垒,正面冲锋陷阵。带着几十斤的重甲,去追击狼狈逃蹿的敌人,是真追不上。
很快张郃的军队就如潮水一般退去,往营寨逃。半刻钟后,陈暮与张飞的援军就已经抵达,三军合一,因为天太黑看不清楚,只感觉到火把无数,初略一数,不下五六万人。
“很好。”
张郃看到此情景,高兴地对诸将道:“敌人果然上当,全军出动,我们即可撤入后山。”
“唯!”
众将立即去指挥自己本部人马,开始撤退。
过了片刻,张南焦触也带着收拢的残兵回来,一脸愧疚地对张郃道:“将军。”
“尔等毋须多言,虽然败了,但也吸引了敌人注意力,敌人的大军已经合围过来。我命你等留下来将功折罪,按照计划行事,大开寨门,放下旗帜,不要擂鼓。”
虽然战败了,但战略目的还是达到了,所以张郃的心情倒还是不错,对二人说道:“若事有不对,立即焚烧营寨,知道了吗?”
“唯!”
二人不敢争辩什么,只能应下。
当下,早就做好准备的张郃军连帐篷都不要了,只是让士兵们带上所有干粮,直接开启强行军从营寨的东门出去,进入了森林之中。
而在正面这边,五六万的火把浩浩荡荡,汇聚成了一条火龙,向着张郃此时的营寨扑来。
陈暮和张飞,一个都不在此地。
领头的,居然只是个校尉管承,令人匪夷所思。
而管承看到敌人营寨大开,偃旗息鼓,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远远看着,不敢有所行动。
过了许久,高顺的陷阵军才慢吞吞地过来。
毕竟是重甲步兵,行军速度委实不是很快,包括平日行军,就跟重骑兵一样,需要把重甲放在辎重车上拖运,才能保持正常的行军速度。
见到高顺过来,管承连忙凑了过去:“高将军。”
高顺看到他,再看看他周围的士兵,一脸诧异,不太明白他们在搞些什么东西。
因为这些士兵,居然举着六个火把,把木棍绑成一个十字,像是三叉戟,两端和中央各缠上布条、裹上油脂,左右手各一个。
而且这些士兵也是尽量两只手平摊撑开举着,这样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远远瞧去,像是一片火把的海洋。
“这是?”
高顺一头雾水,士兵们都拿火把去了,都不带武器,这是打算在冰天雪地里烧死敌人吗?
“这是四将军吩咐的。”
管承解释道:“说是要我们为疑兵,吓吓他们就行。”
“那三将军和四将军他们人呢?”
“说是去埋伏去了,俺也不敢说,俺也不敢问。”
“哦。”
高顺就没说什么了。
陈暮是这样的,不管做什么都搞得高深莫测,令人看不懂。
......
......
十二月下旬的天气越来越冷,虽然没有下雪,可深山老林之中,却有穿林的寒风刮过,冷得人骨髓都在发寒。
士兵们连被子都裹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山道缓缓前进,翻山越岭,一路往东而去。
因为是在林间,倒也不怕打火把。不过张郃也不敢让所有士兵都点火,阵势太大,怕被人看见,因此基本都是一伍为基数一个火把,等过了这道山梁,营寨那边看不见了,才让全军都点起火来。
有了火把,就能看见道路,还能驱赶野兽。现在的两万多大军勉勉强强,总算是能跟得上队伍,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走出了约五六里山路,背后已经能看见通天的火光。
“这是张南焦触二人焚烧了营寨,看来这空营计确实有效,让敌人不敢进攻,拖延了这一个多时辰,他们必然追不上我们,我们安全了。”
张郃看到那冲天的火光照耀了半边天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营寨焚烧了起来。
虽然是寒冬腊月,可没有下雪,只有大风。
这样营寨的布条再加上军中存储的一些鱼糕油脂和冬柴就能派上用场,将整个营寨全部烧毁,到那个时候,敌人再想到他们早已遁入山林离开,便已晚了。
“将军,虽然成功脱身,可帐篷和大量辎重被抛弃,若这几日又下起大雨大雪,将士们被雨雪一淋,恐怕免不了要生病。”
马延担忧地说道。
张郃冷酷道:“从元城到阴安,正常不过一昼夜路程,虽有风雪,可抛弃了辎重,行军速度就更快,今日急行军,星夜疾驰,到明日天黑之前,可入城。”
元城到阴安其实就是后世的大名县到南乐县,两地相隔约三十五公里,差不多九十汉里,以每小时三公里,差不多十二个小时就能到。
不过因为是冬天,虽未下雪,可道路全都是积雪,难以行走。行军速度慢一些也很正常,所以张郃才说一昼夜路程。
听到张郃的解释,众将士才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便分散出去,率领各部,催促士兵尽快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