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叶尚书,皇上很是婉惜,“叶爱卿在世时,为朕分忧不少。可惜,叶爱卿走得太早。
几年了,叶卿与朕促膝长谈,好像就在昨日。唉!”
皇上长叹一声,片刻后,说道:“子钦好生温书,婚事往后再议。”
吕子钦立即跪地谢恩。
皇上朝高公公说道:“赶紧扶他起来!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又跪上了。”
高公公上前,将吕子钦扶起来。
吕子钦与贤王陪着皇上用了晚膳,才起身道别。
出了太和殿,贤王侧头问道:“子钦为何不满王相府这门亲事?因为那位顾小姐?”
吕子钦回道:“回王爷,在下不想议亲,只是想安心读书,争取来年下场能考个好成绩,告慰外祖父的在天之灵,与别的无关。”
贤王停下脚步,看着吕子钦问道:“真的?不是因为顾小姐?”
吕子钦说道:“科考之前,在下不想分心。”
贤王见吕子钦避开问题,说道:“子钦该知道,金榜题名对英国公府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就算子钦名落深山,对英国公府也没有任何影响,子钦何苦执着于此?”
吕子钦迎着贤王的目光,沉着脸说道:“在下能否金榜题名,对英国公府无任何影响。
但能否金榜题名,对在下很重要。
在下若是无德无才,如何为朝廷效力?往后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贤王见吕子钦生气了,说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的意是,将来你继承英国公府的爵……”
不等贤王说完,吕子钦将他的话打断,“继承英国公府的爵位就可以不学无术?
人活着,从出生到死去,像米缸里虫一般吃了睡,醒了吃,混吃等死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贤王摆摆手,说道:“本王说错话,好吧,你是对的,你专心读书,然后学有所成,金榜题名。”
说完,贤王往前走。
吕子钦跟着往前走。二人再无话。
出了宫门,吕子钦朝贤王拱手作别,看着贤王的车走远,才转身登车。
如安见贤王沉着脸离开,小心的问道:“爷,不顺利?”
吕子钦淡淡的说道:“很顺利。”
“哦!”如安将脚凳收起,坐到车前,问道:“爷,去承国公府?”
吕子钦应道:“嗯!去承国公府。”
吕子钦靠着车厢重重的舒口气,今日遇上贤王,事情比想象中顺利了许多。
想到贤王,吕子钦的眉头皱了起来。
在祖父眼里,贤王是个毫无城府,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但吕子钦知道,贤王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今日贤王在皇上面前看似随意的话并非随意而出。贤王为何要帮自己?
因为他们之间的情谊?吕子钦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
他们之间有道无形的屏障,隔着的,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哪怕他们都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但鸿沟依然存在……
“来人,去盯着王爷,看他往何处去?”
另一边,贤王沉着脸坐在车上,承允小心的将茶递过去,“王爷,喝茶。”
贤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将茶杯递给承允。说道:“果不其然,父皇拦着子钦,不让他到王爷来做事,且不满国公爷为子钦订下的亲事。“
承允不解的问道:“王爷,这是为何?六爷不是极讨皇上的欢心吗?”
贤王往后靠靠,懒懒的说道:“父皇处处为子钦着想,喜欢子钦,所以才不愿意他搅进来。
国公爷不顾子钦的意愿,强行给他订定亲事,可能会弄巧成拙。
本王提醒过国公爷,让他不要操之急,国公爷不听,非要一意孤行。
这下好了,惹得子钦不满,父皇不喜,到头来,可能还会得罪王相。真是几面不讨好。”
承允垂着头没有接话,这话他也不敢接。
贤王想了想,说道:“不回王府,去英国公府。”
承允掀起帘子对车夫道:“去英国公府。”
“爷,贤王的车改道去了城西,小的看着车进了国公府。”如安的小厮青岚回来禀道。
吕子钦微微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爷,拐弯就到了。”如安扭头说道。
吕子钦说道:“先进去。”
“好!”如安将车赶进承国公府。
吕子钦从车上下来,对如安道:“我先去换身衣裳,再去给外祖母请安。”
如安将马鞭递给下人,转身吩咐人备水。
吕子钦洗漱更衣,去到清芳堂向秦老夫人请安。
秦老夫人笑着说道:“来了,大家都等你吃饭呢。”
吕子钦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秦老夫人牵着吕子钦的手往餐厅去,“什么久等了?一家人用不着客气。
这些年你一直在外,咱们一家人很久没有团团圆圆的吃顿饭了。而且你舅舅与明晧也刚回不久。”
吕子钦随秦老夫人去到桌厅,听秦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话,心里回一片安宁。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秦老夫人转入正题,问道:“皇上知道你议亲的事了?”
吕子钦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皇上怎么说?”叶诚抬头问道。
叶家人很清楚,吕子钦要退掉这桩婚约,皇上的意思很重要。
吕子钦将宫里的事大致说一遍。
叶明晧说道:“这么说来,贤王今儿无意中帮你了你一把?”
吕子钦笑一下,说道,“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记他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