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夫人沉浸在自己思绪里,连秦王离开她都没有发现。
秦老夫人见她变得出奇的安静,便主动寻她说话,“倩姐儿是几时到的?”
杨老夫人愣得出神,没有回应。
秦老夫人又问了一遍,王嬷嬷站在杨老夫人身边,伸手拉了拉她的手。
杨老夫人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王嬷嬷,问道:“什么事?”
王嬷嬷看眼秦老夫人,低头对杨老夫人道:“亲家老夫人问老夫人你几时到的?”
杨老夫人看向秦老夫人,回道:“哦,今儿秦王开府的宴请,相当于乔居之喜,要天不亮就出发,然后越走越亮敞。预示着秦王的日子越过越好。所以我们早早的就过来了。”
秦老夫人心里暗道,我信你个鬼。面上却是满脸堆笑的说道:“倩姐儿有心了,难怪秦王喜欢你。
秦王每每回承国公府来,总是念叨你,说你待他如何如何好。说得我这个亲外祖母都自愧不如。”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演,谁不会呢?秦老夫人说得无比诚挚,
杨老夫人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姐姐别这么说,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其实我做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早上起早了,我现在有些犯困,想闭眼眯一会,就不陪老姐姐闲聊了。”
杨老夫人自己都演不下去了,赶忙结束话题。
秦老夫人不想放过她,接着说道:“倩姐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你为秦王,为姗姐儿做了那么多,哪是微不足道?那是恩重如山!
我们一家都记着你的好。特别是子钦,这孩子最是感恩,如今当王爷了,有能力了,他一定报答你的。会将这些年你做的加倍的还给你。”
杨老夫人被秦老夫人意有所指的话弄得很不舒服,心慌慌的闭着眼,佯装睡觉。
秦老夫人的话不只让杨老夫人心烦意乱,让在场的大小李氏听得也是心慌慌。
特别是小李氏,人年轻,经的事不多,感觉自己今儿赴了场鸿门宴。
秦老夫人见杨氏闭了眼,这才闭嘴,转头将石娘唤到身边,与石娘小声说起话来。
叶夫人之前与李氏婆媳干过架。这会儿见了,虽说不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着实不愿搭理这二人。
叶夫人转头与叶明锦凑到一起,姑侄二人小声说起闲话。
小李氏惶恐不安的倾向李氏,压低声音问道:“母亲,咱俩那日与大伯娘对了手,她会不会记恨上咱俩报复咱俩?”
李氏压低声音劝慰:“……”
钱夫人坐在秦老夫人身边,将身子往秦老夫人那边挪了挪,听着秦老夫人与石娘说话。
屋里的人,惟有朱氏百无聊赖,不知与谁话,坐在那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起身去到到屋外,站在长廊上看细雨中的皇菊……
秦王去往外院,走到影壁处,就看到阮楚迎着齐王从府门口走过来。
秦王笑着见礼,一番寒暄后礼让着将齐王带到会客厅。
这边刚安顿好齐王,门房又来禀道:“王爷,陈王,楚王、贤王到了。”
齐王听说陈王、楚王、贤王三人凑到一块,眼里的目光沉了沉。
秦王朝众人拱拱手,转身迎了出去。
在长廊上,秦王遇上已经进府往这边来的三位王爷与他们的随从,笑着拱手道:“你们仨到是赶得巧,凑到一起了。”
陈王欠身见礼后,说道:“皇兄说对了,还真是赶巧。
那日在太庙祭祀时,咱们就说好今日一道来秦王府拜访的。正好,皇兄说今日宴请,我们仨就按之前相约的时辰过来了。”
几位皇子,齐王平时一副长兄的作派,少与小的三位互动。而小的三位也不喜欢自以为是的齐王,所以相约玩乐时很少约齐王。
秦王笑着朝三人拱拱手,“谢了!你们有心了。这位是花大公子?”
秦王的目光落在贤王身后的花瑞钧身上,手微微紧了紧。
花瑞钧见秦王看向他,上前一步朝秦王拱手道:“秦王好,在下花瑞钧,随我们王爷一道来秦王府赴宴。”
秦王拱手还礼,说道:“花大公子好,欢迎!”
随后,秦王又向陈王的随从杰修,楚王的随从兰溢拱了拱手,才礼让着一行人去往会客厅。
花瑞钧进到会客厅时,惊得将正抛着花生投喂自己的吕子勋把花生砸到自己脸上,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花瑞钧,“你怎么来了?”
花瑞钧朝吕子勋拱手道:“在下随王爷一道来的。”
“王爷?哪位王爷?”吕子勋站起身来问道。
不只是吕子勋惊讶,英国公府的其他人也很惊讶,纷纷看向花瑞钧。
因柳氏与李氏的关系,加之吕子秋嫁给花瑞铭,吕家人对花瑞钧并不陌生。
花瑞钧看眼贤王,没有说话。
贤王说道:“明锐是随本王来的。”
明锐是花瑞钧的字。
吕子勋指了指花瑞钧,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一个娼妓之子,到贤王府供职,还能随王爷出行赴宴?”
花瑞钧的生母是花叙在青楼里抬回来的妓子。
一句娼妓之子,让花瑞钧的眼神变得阴沉,手上的拳头紧了两分。
贤王沉下脸朝吕子勋说道:“子勋请慎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本王用人,用何人?用不着你来置疑。”
吕定宁被贤王的“用何人”刺激到了,想着这些日子自己的各种暗示,贤王不给自己半点面子,转身将一个娼妓之子带在身边。
自己可是他的亲舅舅!
吕定宁失望至极的看着贤王,冷哼道:“一个娼妓所生的贱种,连科考都不能参加的贱种,也敢与王侯将相相提并论?王爷也不怕辱没了王侯将相。”
吕定宁的恼怒惊愣了在场的人,当然,因在场的人身份不同,立场不同,惊讶的程度各不相同。
齐王手捏着茶盏,眯着眼边饮茶边看好戏。
吕定宁在兵部做侍郎时,他就让人查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