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夭夭写字的笔未停,“唔,来做什么?”
白神色有些复杂,“大小姐,您…您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沈夭夭抬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写了个句号,将笔往旁边一扔,嗓音清淡:“行。”
门口的烈木捧着一大堆药方愣了愣,然后飞快地跟了上去。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白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下一秒,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沈老夫人站在大院门口,一身黑衣,手腕处绣着白纹,发髻挽起,只别着一枚玉钗。
烈木虽会说中文,却不大懂华.国文化。
看着老太太的打扮只觉得与平时不大一样。
还不等他找人问问,突然见沈老夫人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这……”
沈夭夭疾步过去,手托着沈老夫人欲将她扶起,沈老夫人却不肯。
“干什么?”沈夭夭皱眉。
沈老夫人双手将沈夭夭的手往下压了压,眉眼确实柔和平静的:“我想求你一件事。”
沈夭夭舌尖抵了下腮帮,语气有些燥,“非得跪着才能说?”
沈老夫人点头,“不然我怕你不答应。”
院子里的动静将房间里的景御和顾丹生也都引了出来。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顾丹生拨了拨檐下的风铃问,“沈家的事不是已经了了么?”
景御眸光深邃,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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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沈老夫人抓着沈夭夭的手,很长时间都没说话,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居然笑了下。
“你要求的三件事前两件都已经了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但你一直没来,我便自欺欺人地又过了这么些天。”
沈夭夭皱了下眉。
沈老夫人语速不快地继续说着,“澜禧园是你爷爷送给你的礼物,你说得对,我们确实都没有资格住在里面。”
沈夭夭的眉心皱得更深了。
“你爷爷往常最喜欢那片后院,落雨时喜欢在那里歇脚,天晴时喜欢在那里练字,还有书房,不出诊的时候呆在那里最多……我是想想求求你,能不能把那片院子给我,我想…离你爷爷近一点。”
站在老太太不远处的管家鼻子骤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原来那天晚上老太太说得求一求是这件事。
段家长女啊,当年谁不说一句话明媚娇艳,高傲张扬,谁又不为之倾倒呢。
但偏偏为了一个沈峯,什么都不要了。
这一辈子,什么都不要了。
就这么一辈子。
无儿无女,无良人。
沈夭夭缓缓抬眼,漆黑漆黑的眸子望向那双平静却又带着些祈盼的眼睛,突然甩开了沈老夫人的手。
沈老夫人吐出一口气,苦笑:果然还是不行啊!
顾丹生意外地嘶了一声,小声地:“虽然说沈老太太当初同意段意浓进门确实有错,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沈老太太对大小姐的好是毋庸置疑的,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不止他,就连白和烈木也都愣住了。
这……沈老太太都跪下来了,而且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大小姐怎么拒绝得没有一丝转圜之地?
虽疑惑震惊,但谁也没有开口劝说。
比起别的,他们更相信沈夭夭凡事都有缘由。
也尊重沈夭夭的任何决定。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再次震惊了。
因为沈夭夭直接噗通一声也跪在了沈老夫人的面前。
在一张张能吞得下鸭蛋的大嘴中,唯有景御一如先前那般,目光深邃,神色疏朗,并不见意外之色,似乎早有预料。
沈老夫人呆了片刻,“小夭你……”
清清淡淡地嗓音打断了她,“老太太对我沈氏的大恩,沈氏无以为报,百年之后,我会将你和老爷子葬在一起,你尽管去找他算账。”
说着,扬声喊:“烈木。”
“啊?”烈木懵懵地应,这还有他的事儿?
“过来。”
“哦。”
他跑过去,听到沈夭夭问,“最近学得如何?”
他最近接了不少病症在看,从一开始的事事询问,到后来的初有把握,现今他也能摸了半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