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将,吴飞兄,我们何时进入雁门郡城之内啊?”
“那个你们一定要记清楚了,我娘子她名叫何暮婉,暮色的暮,温婉的婉!”
雁门关第一险之前,许年一边用借来的匕首割去满脸的胡须,一边禁不住的对着张雄杰和吴飞说道。
张雄杰肃穆列阵,回道:
“天子师没来之前,我们必须守好雁门关,许年兄弟,你放心,我不会记错你娘子的名字的。”
“放心吧,马上就是你们夫妻团圆的日子了。”
吴飞拍了拍许年的肩膀,已然情同手足了。
这位师出神机营的锦衣卫北镇抚司第二七路小旗官,搓了搓手,看着那突如其来没休没止的第一场雪,而后哈了哈气,问道:
“许年兄,这应该是今天的第一场雪吧?这塞外胡天的雪都是这么大吗?这一片片,还真跟鹅毛一样。”
“是今年第一场雪!”
“不过今年这雪比往年来的要早一个多月啊,而且大的有些出奇,不过是好事,是祥瑞之兆!”
身上就披了一件破麻衫的许年脸冻得通红,但人一点儿也不哆嗦。
也不知是解脱了苦日子高兴的,还是在这雁门屯田为奴数年硬挨出来的苦本事儿。
“对对,是祥瑞之兆,并州子民苦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熬出头了,等来了当今的天武帝!”
吴飞感触道。
他环顾了一下死守在雁门关群山塔墙之下的那十万并州苦民,各个衣衫破旧单薄,却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头,将腰杆挺得笔直,热血沸腾。
这时。
张雄杰突然气息一振,呼道:
“快看,是天子御驾!”
“所有兄弟们,听本将指示,丢下手中的兵器,给我笔直的站好,迎驾天子!”
十万并州苦民,占据了雁门关两侧天险的群山遍野,此时闻声之后,齐齐丢下手中的兵刃铁器。
“天……天子,我大汉的天子!”
“没想到我真的活了下来,真的等来回家的这一天!”
“我……我还是大汉的子民,我还能见到大汉的天子,呜呼……”
漫山遍野,十万苦民,于这大雪纷飞之中,齐齐红眼,激动泣泪。
远处。
天子御驾于纷纷白雪之中缓缓而来。
那数十面簇着金龙,绣着“汉”字的大汉战旗在塞外胡天之中,迎风阵阵,何等的振奋人心。
当今天子金甲披身,帝威浩荡。
两侧簇拥着近千的侍从护卫,皆是长安皇城亲卫的虎袍,何等的尊贵威武。
其中还有他们根本没见过的朝服,顶戴冕冠,腰佩弯刀,一声白蓝相间的锦袍之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飞鱼!
这是跟雁门塞外完全格格不入的雍容华贵画面。
是蛮夷之地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长安风华,大汉风采!
雄关之上,多少被奴役至此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并州苦民,在看见这象征国朝长安风采的精美威武服侍,直接落泪。
那……那是大汉!
是他们曾经引以为荣、此生无悔的大汉!
国的归属感,国的荣耀感,在一见长安风采天子圣威之中,彻底的爆发了!
天子御驾之中。
赵元开面色凝重,眉头微蹙,随着御驾的行进,愈发清晰的看见了那十万被奴役的并州苦民。
他们骨瘦嶙峋,蓬头垢面,所有人都是胡须满面,如同野人一般。
在所有人的额头之上,都有一个象征着耻辱的“奴”字,露在寒风之中的光脚裸上,还有令人触目惊心的铰链和伤疤。
这大雪纷飞彻骨寒的天气里头,十万苦民,却各个衣裳破旧,连遮体都是奢求。
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