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巧走进栾超院中,就见梁妈已经迎出来,那开心的样子无以言表。
“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她笑着走上前,给女子指路道,“我还想着过几日去您铺子里瞧瞧呢。”
“铺子已经歇业了,现在够吃够喝的,我也没打算做大,够吃就行。”江巧说着,已经往屋里走去。
梁妈笑着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哎......”
这会子又不免想起来之前的事,叹息一声,“您说大娘子,好端端的日子不过了,偏偏想要发财的营生。瞧瞧现在,过的凄惨的厉害。”
这般说来,江巧不免想问问栾大娘子此时的去处。
她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梁妈便继续道,“我前段时间出了趟门,去庄子上瞧了一回,正巧碰上蓬头垢面的大娘子,瞧瞧那时候多体面的人啊,到了庄子上缺衣少食的,这会子看着倒像个泼妇了。”
“她家亲戚呢?”江巧记得之前府中可是不少栾大娘子的亲信的,她可没有都给打走了。
没成想,才说出来,梁妈便叹息一声,“可是说呢,大娘子当时那么好的时候,都巴结着过来寻好处,这会子没有好处了,您瞧,这府中的人都换了大半了。”
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栾大娘子被送去庄子上之后,她的亲戚们,投亲靠友找她的人现在都各自奔东西了。
说话间,已然走进屋里,江巧瞧见坐在上首的栾超已然站起来,“姐,你可算是来了。”
“现在府中已然没有危险,我回来你不回来又有什么区别呢?”江巧很好奇地走过来,睨了他一眼。我瞧你并不是想着我回来,“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还是姐姐了解我。一点就通。”栾超压根就没有要隐藏自己想法的意思一厅江巧说起,就借势说道,“我听说姐姐懂酒,故而,想让姐姐给我弄些好酒来。”
“你老实说要酒做什么。”江巧凝眸望着他,似乎对栾超饮酒的事情很是上心。
“我与朋友结交。自然是少不了喝酒,听曲儿的。听说就是有一种一叶青最是好喝。”栾超时不时的瞟一瞟江巧,似乎想在她的目光中看到她心中的想法。
“结交可以,却不能乱了分寸。”江巧闻言,松了口气,“我今天要在家里住你明儿给我准备些必要的东西,我来帮你泡两坛。”
“姐,你说你有这样的手艺,为什么不自己开个酒肆?”早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栾超眼睛里精光闪闪,江巧撇了他一眼,“你也知道父亲最忌讳什么。这些事你跟我说一说也便罢了。若是让父亲知道,小心你的狗腿。”
“父亲原也不是因为大娘子开了酒肆而不高兴。”栾超这时准备开启答疑解惑的模式了。
“父亲不是最忌讳我们在外面做生意么?”江巧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毕竟自己才开的就是那会儿,栾政就专程找自己谈过一次话。
“父亲哪里是嫌我们在外面做生意?这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这上面就显得不那么理智了?”栾超笑看着江巧,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他是怕我们牵扯到是非当中而已。你之前所在的酒肆,幕后东家是永宁王,我说的对吧?”
“没错。”江巧点点头,这一点,不光是栾超知道。似乎在圈子里,这件事并不算是一个秘密。所有的人都明白一般。
“父亲是怕你牵扯到永宁王的家事当中。为你好而已。”栾超笑眯眯地说,好奇地问江巧一句,“话说,你是怎么认识永宁王的?看起来你们很是熟络。”
“一言难尽。”江巧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转而才意识到君慕辞是个让栾政避之不及的存在,便问,“父亲为什么怕我掺和进去?难道跟皇家有关系不好么?”
“爹是清官,从不参与党派之争。这一次升迁做了尚书,也是低调的没有大排宴席。你想啊,知道你跟永宁王府有了关系,爹还不是立马就要反对么?这是人之常情啊。”
栾超仿佛很了解江巧,说到这里,还不忘跟她挑了挑眉,“姐,你有时候真的是自负了。”
这些江巧不可置否,之前没想到,毕竟因为栾大娘子开了铺子也惹怒了栾政,她就以为家里的那位大老爷是因为不喜欢家里人做生意而生气,却没想到是栾超那样的想法。
她长呼一口气,若果然是这样,她也就不害怕了。
现在果子铺收益稳定,成衣铺子开张两个月,现在已经卖了不少衣裳。虽然本收回来还早,好在很多料子都是先出手了才结账,没有把那么大的压力都压在他们身上。
只是绣娘们的工钱过年前开了不少,又都包了些红包过去,所以,这个月的支出颇多。
不管怎么样,张有福是把钱的问题解决了,自己没有操心,还挺乐得自在。
才说着,栾超就贼兮兮地靠过来,笑着问江巧,“姐,咱们开个酒肆怎么样?”
“不。”江巧摇头,“个中关系复杂,我干不了。”
“我没让你出头么,你只管把控酒就好了,剩下的你别担心。”栾超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挑眉一直想要得到江巧的回馈。
只见女人摇了摇头,“我不想,你也别想那些花花事了,过了年,不过半年的用功时间,你不是要考学吗?想这些没用的作甚?”
江巧睨他一眼,“有空多读书,别跟那些花花公子们混在一起。你若不好好向学,我便告诉老爷,你干脆别学了。”
“姐,你还是我亲姐么?”闻言,少年委屈的撇撇嘴,“别人家可没有你这样的。”
“我哪样啊?”江巧挑眉,那威胁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
见此,少年笑着遮掩一声,朝着外面叫了一声,“梁妈,给姐姐准备的好吃的都端上来吧。”
“老爷现在一个人,你没事干多陪陪他,下棋也好,赌书也罢。”见他转移了话题,江巧也不再纠结刚才的事情,便只是道,“我不在家,该照顾的你一定要照顾到。”
“姐姐就别操心这些事了。”栾超压根不想说这件事。
他无奈地耸耸肩,“前些日子就已经有几个媒婆过来说亲了。”
“哦。”江巧有些郁闷。现在这种情况下,栾政又身居高位,有人前仆后继的跟上来,也是在所难免。
“我看,你就别担心别人了,你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你才应该想想自己的事情呢。”栾超无奈地说道,“你是很厉害,自己可以开铺子,可以赚钱。可是一个女人终究是抗不过所有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要有人帮衬着才行。”
“我暂时还不考虑。”江巧一想到张有福那小身板,心里就莫名的想要逃避。
他很好,做的也做够了。可是,年纪在外人的眼中终究是一个很大又很难解决的问题。
索性,她便不说了。
栾超闻言,郁闷地揉了揉鬓角,“京中也有合适的人家,你若有想法,我便找媒人去探一探口风。”
“不用。”江巧闻言,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连连摇头,“你千万别做傻事,我挺好的,我真的不需要。”
已经有一个张有福了,她尚且搞不定。时不时的君慕辞还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她真心的觉得已经够够的了,不需要再有人来搅乱她的生活了。
见她这般执着,栾超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照顾好自己。”
都知道,女儿嫁出去之后就是泼出去的水,之前她回来,那是栾政没办法,正好栾大娘子又做的很不合适。
所以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
现在,江巧既然已经离开了,就是各自为安的事了。虽然家里不可能不帮忙,但是,也不可能什么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