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乾魂魄归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脑海中全是白无常在路灯下的那个诡异笑容。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那个笑容,里面包含了种意思?
白昭乾越想越觉得不对,但找不出一个理来解释白无常的动机。
为了面子?
勉强能说的通,但是白昭乾总觉得这后面有什么其他的真相。
尤其是白无常那个笑……白昭乾越想越觉得不大舒服,忍不住嘀咕,就说不想和阴差打交道嘛!
白昭乾难得有些心里发虚,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许言彬。
[白昭乾不白挣钱:睡了吗?去你家借一晚]
等了一会儿,白昭乾没有收到回复。
毕竟都半夜两点了,许言彬再夜猫子,也不可能回他。
白昭乾翻了一下列表,想来想去,除了许言彬,他能找的好像就只剩一个人了?
[白昭乾不白昭乾:你睡了吗?]
出乎意料的,白昭乾发完消息连手机都没放下,封弑的回复就到了。
[s:没。]
[s:怎么了?]
[白昭乾不白挣钱:啊……就是发生了点诡异的事情。]
他大概给封弑讲了一下情况,但是一来怕人家不喜欢鬼神之说,二来谁知道封弑会不会也得心里不舒服,白昭乾没讲太详细,也没说自己想借宿的事情。
不过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懂。
[s:要来吗?]
[s:如果你不介意。]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白昭乾没忍住手机举高高转了个圈,封弑真是讲义啊!
[白昭乾不白挣钱:呜呜呜你太好人了tvt]
[白昭乾不白挣钱:那你家在哪里呀,我现在过去]
不过这次封弑没有回他。
白昭乾眨眨眼,等了一会儿后,封弑的消息才来。
[s:刚刚在换衣服。]
[s:我去接你。]
[白昭乾不白挣钱:!!!不了,我自己过去吧,大晚上的]
[s:址。]
白昭乾发了个双眼含泪的表情包给封弑,发了个定位给他,然后赶紧换衣服下楼。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就停在了路边。
秋风打叶,夜半萧瑟。
“阿乾。”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驾驶座上下来,走到白昭乾身边,自己的西装套往白昭乾身上一披。
“不冷。”白昭乾笑嘻嘻,同时伸手『摸』了『摸』耳朵。
不知道为什么,封弑一喊他阿乾,白昭乾就觉得耳朵根子痒痒的。
“你来的好快啊。”白昭乾道。
封弑双眸低敛,注视着面清瘦的身影,轻声道:“路上没车。”
“噢。”白昭乾点点头,在封弑夸大的套衬托下,身形显得更加清减了些。
安静了一会儿,白昭乾抬起头和封弑对上目光。
“不走吗?”
封弑收回视线,微微侧过身,“走吧。”
两人肩并着肩走到车旁,封弑替白昭乾拉开车门,很绅士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昭乾坐上车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窝在副驾驶座里,被封弑的西装套包裹着。
套不算很厚,但上面有男人的体温,热乎乎的。
另一头,封弑刚一上车,就身旁的人开口。
“你身体应该好很多了吧。”
白昭乾记得当初他刚认识封弑的时候,这家伙四肢都是凉冰冰的,脸上血很差,没什么血『色』。
现在么,身体火力明显足了不少。
“嗯,好了不少,”封弑微一点头。
在遇到白昭乾之,封弑往往彻夜难眠,哪怕有孙思铭替他调养身体,但长期的失眠和鬼缠绕,注定了他的身体不可能像常人一样健康。
但遇到白昭乾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每当封弑像一样,半夜觉得身体周围突然一冷时,他放在心口处的那枚护身符便会散发出灼烫的温度,驱散那透骨的寒凉。
沉默了一会儿,封弑转头,看着白昭乾在夜『色』中格明亮,犹如琉璃一般的双眼,认真道:“幸亏有你。”
他声音淡淡,甚至都不出情绪,但白昭乾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啊……相互帮助么,我也收了钱的。”白昭乾笑嘻嘻。
封弑静静看着他,直到白昭乾都被他看的后背有些『毛』了,方才收回视线,踩下油门。
汽车驶入夜『色』之中。
……
京城东郊,一条偏僻的胡同里,一座城隍庙在胡同尽头矗立着,虽然风格古朴,但年久失修,十残败。
这座城隍庙是现京城都城隍庙的身,也就是旧的那一座,新的那一座城隍庙搬到了繁华段,这座旧的自然也就废弃了。再加上这附近住的基本都是京城本的老人家,大多信佛,因此这废旧的城隍庙便更加无人在意了。
只是今夜月挂中天,万家灯火皆灭的时候,这胡同口却走来了一队人马。
为首的老者神采灼烁,纵使一头白发也不显老态,身后跟着另一名低着头的老者和名小道士,态度都是唯唯诺诺,一点声音也不敢出。
这自然是陆岩清一行人。
人沿着胡同一路走到那破旧的城隍庙门口,陆岩清推门而入,身后众人紧随其上。
城隍庙里,大东西都被搬空了,只留下大殿中央里一个直抵房梁的木头神龛,估计原本是来放城隍像的,没人打扫,上面全是蛛网。
陆岩清连看都没看一眼,转身朝另一侧的一扇小门走去。
连续推开两扇木门后,众人进入了一个过道里,过道尽头是另一扇显得十突兀的大门,门侧有一个电子屏幕。
陆岩清腰上的玉牌解下,经过认证之后,大门应声而开。
天师协会总,就藏在这座破旧的城隍庙之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有谁能想象这里面别有洞天。
即使已经凌晨两点了,这天师协会总里依旧人来人往,忙碌非常,和界惟一的区别就是这里的人腰上皆挂着一枚玉牌,象征着自己天师协会成员的身份。
见到陆岩清,不少人都停下来朝他驻足一礼。
这位可是天师协会的挂名副会长,六级天师,真正的大佬!
不过他后面跟的是不是孙湖啊?怎么好像氛不太对?
陆岩清进入了只有天师协会管理层才能进入的内区域,找了张沙发坐下。
看着面一举一动谨小慎微的孙湖,他忍不住怒道:“孙湖啊孙湖,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天师协会的面子都让你丢尽了!”
孙湖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陆岩清得脸红脖子粗,收人钱财改换命数,放在一个普通天师身上,早就被开除加惩罚了,若不是因为……
“王会长!”
众人回过头,陆岩清面『色』一沉,而与之相反的,孙湖和他的个小徒弟表情仿佛都抓住了救命稻草。
“大师兄。”
“师伯。”
天师协会的会长王森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中年男人,四十来岁,二者朝孙湖行了一礼,喊他大师兄。
同时二者也有些疑『惑』悄悄对视了一眼,大师兄这是怎么了,被猫妖挠了,怎么满脸的抓痕?
孙湖表情有些不爽,含糊嗯了两声,觉得自己被师弟看到这幅模样有些狼狈。
见王森走近,陆岩清还是站了起来,正准备行礼打招呼,却被王森按回了沙发上。
“陆长老何必见。”王森笑呵呵的,坐到了他身边的位置上。
陆岩清不理他,只沉着脸。
王森也不尴尬,收回目光,转头看孙湖,换上一副严厉的语调:“孙湖,你做了什么事,惹得陆长老如此生?!”
孙湖犹犹豫豫,张嘴半天说不清楚。
王森生一拍桌子,指着他身后的一个小徒弟:“你说!”
那小徒弟小心翼翼看了孙湖一眼,挑挑拣拣说了个大概,最后还补充道:“师伯您别生,师父他真的没有做那种谋财害命的事情,现在是治社会,我怎么敢呢,肯定是那个少年弄错了!”
其他个徒弟也连连称是。
王森手指敲击着桌面,似乎是在思索他徒子徒孙的话,过了一会儿才转头看陆岩清。
他放缓了语,笑着开口道:“陆长老,王森虽然懒怠愚钝,但寸还是有的,必然不可能做出那年轻天师所说的伤天害理之事,这之中啊必然有什么误会。”
陆岩清转头,面容淡淡。
“陆长老…陆师弟!”王森长长哎了一声,连的称呼都叫出来了,“你就算不相信孙湖,你总不能不相信我吧?”
陆岩清盯着和他套近乎的王森看了一会,叹了口。
“王森。”陆岩清站了起来,脸上终于显出疲态,“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收手吧,当初师父他老人家把协会交给你,你许下的承诺还记得吗?”
王森呵呵一笑,捋了捋胡须:“陆师弟,师兄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见他矢口否认,陆岩清也懒得再这里多费心神,最后瞪了一眼孙湖,一甩袖袍回身离去。
沿着装修精致的回廊一路往走,陆岩清只觉得自己心头越来越沉重。
他是天师协会里元老级的人物了,可说是看着协会一步一步发展到今天。
他的师父收了很多学生,王森是他的大师兄,孙湖是他最小的师弟,一直是王森带大的,两人关系最为密切。
因此等王森坐上了第一把交椅,便迫不及待提拔了孙湖,而他这个挂名副会长,其实什么实权都没有,若不是孙湖修炼懈怠实力不佳,再加上协会里的长老集体反对,自己的这个副会长的位置,说不定早就是他的了。
想起这些年来他发现的一桩一桩板上钉钉的事件,陆岩清闭上了沧桑密布的双眼,长长叹了口。
天师协会再这么下去,就真的完了。
待陆岩清走后,孙湖总算是抬起了头,无所谓往王森身旁的位置上一坐,伸手翘了翘桌面。
一旁的小徒弟赶紧上,给他俩倒茶,另一个去拿『药』箱了,大家都被白昭乾养的小黑猫『乱』抓了一顿,脸上全是血痕。
王森脸上的假笑也已经毫无踪迹了,他喝了口茶,问:“情况如何?”
“那小子不知道的,放心吧大师兄。”孙湖无所谓摆摆手。
王森仔细询问了一下白昭乾的情况,『摸』了『摸』下巴:“这么年轻,居然有如此超凡的实力……究竟是什么人?而且,他还认识你?”
孙湖摇摇头:“不知道,感觉上应该不认识。”
王森:“知道他的名字吗?”
“不清楚,看上去像个高中生。”孙湖回忆了一下白昭乾的相貌,大概形容了一下。
“明天我找人去查查。”王森点点头,问,“那个魂魄处理干净了吧?”
“放心吧大师兄。”孙湖安慰了一句,而后挤眉弄眼道,“那小子根本就没意识到什么,而且谁会把问题想到……身上呢,是吧?”
他话音刚落,一道浓黑阴就平而起,在空中出股,歪歪扭扭形成了四个大字,漂浮在两人面。
人已处理。
“你看我说吧。”孙湖得意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嘶,那臭小子的猫真他娘的烦人,疼死老夫了。”
……
另一头,白昭乾走进封弑的家里,就忍不住站在原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