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弑他笑得肩抖站都站不稳了，伸手把人往身边拉了几步，免得一会儿笑得打跌摔下去。

同时封弑也有些好奇，到底发什么了，让白昭乾乐成这。

他往外看了一眼，而后默默地收回目光，内心暗自下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洗眼睛。

人群聚集悬崖上，有一颗在峭壁上老树，树根深密，树枝粗壮。

而此时，一个肥硕男子正挂在树枝上。

准确地来说，是吊在上面。

张凡刚刚被蛇群吓得慌不择路，不小心掉下了山崖，正当他以自己必死无疑时候，裤子被这横树枝勾住了。

只是他太胖，因此只是勉强维持着不摔下去，命悬一线。

而因衣太松垮缘故，张凡裤子被勾着扯了一半下来，『露』出一片白肉。

不少人都拿着手机拍了他丑态，嘻嘻哈哈地讥笑着。

白昭乾看了一圈，发现刚刚那两个被他『骚』扰女也在，都是一脸解，只不过她们并没有拿出手机来拍摄。

“拍这种人都脏了我相机！”那个酷酷女孩子愤愤地道。

张凡被挂在断崖上，还被那么多人拍了屁股，又害怕又羞愤，得直骂，“你们这些人懂不懂什么叫隐私权啊，有没有一点同情心，这就是你们素质吗？！”

有不知情路人觉得他说确实有道理，就劝持手机人不要拍了。

“哎兄弟拍了，人家也挺可怜。”

那个被劝老哥了一挑眉，一摆手，“他可怜个嘛呀，你是不知道他刚刚偷拍人女孩子时候什么德！”

劝人也懵了，“还有这事儿？”

众人七嘴八舌地一番科普，这下不知道前因后果人也怒了，对着挂在山崖上张凡指指点点。

张凡还在那里叽里呱啦地叫骂，就有人嘲讽他。

“怎么，敢脱裤子不敢让人拍呀！”

“就是，挂在树杈上不就是想出名么。”

“切~”

“啧啧啧，这肉肥，辣眼睛。”

“yue，说了。”

刚刚用来骂那两个女孩子话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张凡一张肥脸也通红无比，他也没办法，除了把树杈抱紧些，就只有尽量撇开脸避让镜头。

后来还是景区工作人员带着警察过来，才把张凡从断崖上救了下来。

谁知道那家伙刚站定，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这个三百斤胖子救上来警察同志连个谢都没有，张嘴就是倒打一耙。

“警察同志，他们刚刚拍我！”

这下可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众人对这死胖子所作所都是义愤填膺，纷纷告诉警察同志这个猥琐男刚刚究竟做了些什么。

警察喘匀了，回头，就刚刚还叫骂张凡现在彻底闭了嘴，连看都不看他，立刻明白了事情前因后果。

“手机拿出来。”警察面『色』严肃，警告道，“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了。”

张凡脸上肥肉一抖，看着威严人民警察，手指颤抖地拿出了手机。

在警方注视下将手机里前前后后拍照片删除后，张凡狼狈地跑了。

他本以事情到此就结束了，谁想有人将视频发到了网上，一开始网友都还在争论到底该不该拍他，后来有人科普了事情经过后，舆论一边倒地认他就是活该。

“这人上次也偷拍过我和我姐妹，恶心要死！”

“噢哟，原来是惯犯啊，呕。”

“相由心，怪不得这么猥琐。”

而没过多久，又有人上传了张凡倒打一耙还被众人当场戳穿，警察蜀黍正义执法视频，这一下，他是彻彻底底地社死了。

以后不论张凡去到哪里，认出他人不是翻白眼就是鄙夷地看着他，走夜路时候甚至还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网络上视频也屡屡被人拿来嘲笑，真可谓是自食恶果。

当然，这都是后话。

……

教训完了张凡，白昭乾高高兴兴地继续往山上爬。

不过这一次他非常厚道地把黄鼠狼放在了自己肩头，带着走了一段，算是对刚刚奖励。

动得黄鼠狼鼻涕一把泪一把，就差抱着白昭乾腿大喊恩人了。

最后以被白昭乾质疑假哭而告终。

剩下路程不多，而且一众人走走聊聊，嬉笑打闹着就到了山顶。

时间不算晚，但观里早已人如『潮』涌。

香炉铜鼎，木椽铜瓦，纸宝如山，檀烟笼罩，祈语绵绵，绕梁不绝。无数信众或跪或拜，祈求家人平安，和乐康健，又或是事业有成，财源广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更是不少，拉着自家孩子，跪了一殿又一殿。

众百态，莫不如是。

员工们开始排队，白昭乾看着封弑笑，“怎么，封总要不要也进去求个一盼两愿？”

封弑静静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语调平静。

“以前不会去，现在不用去。”

前面那句白昭乾懂，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注意力就被封弑带走了。

“在周围走走？”

“好呀。”白昭乾点点头。

两人一黄鼠狼沿着碧霞元君祠围墙一路走，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这附近树都高大，遮天蔽日。

沿着石板一路向前，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碧霞元君祠后院，四周环境也突然变得反常起来。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

虽然说今天天不算冷，但大体还是偏凉，而且时已入冬，早已过了落叶满地日子。

可随着两人越走越深，附近树木花草渐渐旺盛起来，开始只是稀疏零散一小片，白昭乾还好奇说怎么这季节还会有花开，可又走了一阵，周围环境让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暖春。

枝繁叶茂，冠如华盖，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浓绿，树影层层叠叠，暖风和煦，带着一股芳草香。

白昭乾热得把外套脱了，封弑替他拿着，两人带着黄鼠狼继续往前走。

过了道路拐角，两人远远地看到了一方庭院，对视了一眼，白昭乾道：“进去坐坐？”

封弑点头。

门扉虚掩着，白昭乾上前伸手敲了敲，里面没到有人回应，于是他伸手推开了一点点。

院子里景象让两人震撼。

一棵看上去就年龄大古树矗立在院落，几乎将整个院子都遮盖住了，虬结错杂根系自树干而起蔓延至院子各个角落，枝条舒展，伴着厚厚绿叶和阳光在地面上洒下一片光斑。

而在某根树杈上藏着一抹小小红，在这满目皆绿之分外夺目。

那是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式古旧红『色』丝裙，头顶盘着发髻，脑袋上还戴了一根珠钗，皮肤雪白，小嘴红嘟嘟，漂亮得像个瓷娃娃。

而就在她晃『荡』着小短腿上，正趴着一只肥肥红『色』小狐狸，卷着蓬松大尾巴睡懒觉，十分惬意。

这小女孩儿怎么一个人坐树上，大人难道不管吗。

白昭乾正好奇，又怕自己突然出声吓到她时候，那小女孩突然伸手将狐狸一抱，就这么从高高树杈上直接跳了下来。

大冬天在山顶走近一片如盛春般树林，树林里有一座仿佛与世隔绝庭院，庭院里有一棵无边无际参天大树，树杈上坐着一个抱着狐狸红衣小姑娘。

一系列事情起来都那么诡异，但白昭乾和封弑都遇上了。

而且那个抱着狐狸小姑娘，还就那么从十几米高树杈上直接跳下来了。

白昭乾呀了一声，下意识地朝树扑了过去，伸手将那小女孩一接，在地上顺势滚了两圈。

等停下来后，白昭乾第一时间看怀里小女娃。

小姑娘没有受伤，就是发髻微微『乱』了一点，脸蛋依旧红扑扑，表情更不有一丝惊慌。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白昭乾下意识地跟着她视线移动，就他和小姑娘之间缝隙里，一团『毛』绒绒扭动了几下。

小狐狸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钻了出来，眯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白昭乾赶紧坐了起来，把人和狐都放回了地上，“你们没事吧？”

封弑就慢了他半步赶到，将白昭乾从地上拉了起来，伸手替他拍了拍后边尘土。

白昭乾一边抖衣服上草叶，一边看那抱着狐狸小女孩儿。

那小女孩眼睛又大又亮，仰着脸看两人，白昭乾这才注意到她眼睛瞳『色』有些浅，不是黑棕『色』，而是有一层淡淡浮金『色』在眼瞳里面。

白昭乾忍不住嚯了一声。

封弑看他。

“这小姑娘天赋不错诶。”白昭乾解释了一句。

还是那句话，修之人，眼底金光反映了实力和天赋。

这小女孩儿看上去也就四五岁，瞳已藏淡淡金『色』，一看就是适合修道体质。

“可惜了。”白昭乾叹了口。

封弑不解，可惜什么？

“可惜我不收徒啊。”白昭乾摊了摊手，不然他倒是可以考虑教一下。

白昭乾蹲下，笑眯眯地戳了戳小姑娘脸蛋，“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爬到树上去了呀，你家大人呢？”

那小女孩睁着明亮眸子，看了白昭乾一会儿，又去看封弑，歪了歪头。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

白昭乾继续戳她软乎乎腮帮子，答道：“外边观里人太多啦，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那小女孩不是相信子，又看了两人一轮，视线最后定格在白昭乾脚边——那只秃尾巴“橘猫”。

白昭乾跟着低下头，就黄鼠狼和那小姑娘大眼对小眼地看了一会儿后，突然惊叫出声。

“妈呀！”

白昭乾心里一咯噔，伸手要去捂黄鼠狼嘴。

好家伙说人话了可还，可把人小姑娘吓着。

谁知道在他之前一个红『色』身影已经蹿了出去，白昭乾和封弑二人就原本还窝在小姑娘怀里红『色』狐狸突然跳了起来，扑到黄鼠狼身上就是一顿连环『乱』捶。

黄鼠狼嗷嗷叫着逃，白昭乾刚刚也没拉绳子，因此一狐一黄鼠狼就在院子里跑开了。

白昭乾眨眨眼，看那小姑娘，依旧淡定得，也不只是没到黄鼠狼那一声叫，还是根本不惊讶。

小姑娘突然伸出两根短短玉藕般胳膊，仰着脸看白昭乾。

白昭乾从善如流地将她抱了起来，封弑看到他衣服下摆被蹭得有些皱『乱』，上前伸手整理了一下。

一种诡异和谐。

那粉雕玉琢女娃娃坐在白昭乾臂弯里，用手指着一个方向，那意似乎是往那边走。

白昭乾看了眼后头，黄鼠狼已经被那狐狸按在地上揍瘫了，捂着脸嘤嘤嘤哭，估计是逃不了。

于是，两人就抱着小姑娘顺着她指路一直往前走，穿过灌木树丛围成林荫道，最后来到了一座殿前。

这殿不算特大，但殿外香炉祭器一不少，飘出淡淡焚香，白昭乾鼻子微微一动，就知道这必然是上好檀香。

殿门上方并没有挂牌子，大门也关着，看不到里面，白昭乾也没法推断出这儿供究竟是什么神。

“这儿？”白昭乾低头。

小女孩点了点头，白昭乾和封弑对视了一眼，走上前。

走近后，隔着门隐隐约约传来捣弄香料声音，里面显然是有人。

白昭乾轻轻敲响了门。

木舂笃笃声停下，一个纤瘦倩影出现在了门后。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看上去二十五六，一身淡红古式长裙，指染朱丹，身姿轻盈。

她五官得十分精致，唯独一双眼睛略显狭长，眼尾上挑，带着几分媚态，眼波流转间似笑非笑，带着一种莫名媚态，扫了白昭乾和封弑一眼。

“两位公子，敲姑娘门，是有何贵干啊？”她语调十分慵懒，带着股莫名娇意，要是换做其他男人，估计骨头都酥了。

公子？这称呼倒是新鲜。

白昭乾心说着，抱着那小女孩儿上前道，“这个是你们家孩子吗？”

那女子这才看到窝在白昭乾怀里红衣小女娃，呀了一声，赶紧伸手。

只是她好像是想抱，又不太敢抱子。

白昭乾正不解，那小女孩倒是先伸出手了，女子这才把她接了过去，抱在怀里。

“孩子还是要看好，她刚刚爬到树上跳下来，差点就摔地上了。”白昭乾边放松有些酸胀胳膊，边说了一句。

那红衣女子赶紧点点头，转身要进屋。

在白昭乾和封弑看不到地方，那小女娃抬起手，轻轻扯了一下她衣袖。

女子立刻停下了脚步，回过头。

“两位。”她转过身，浅浅施了一礼，“请进来喝杯茶吧。”

……

茶室里，白昭乾和封弑伸手接过茶碗，道了谢。

这座大殿并不似平日里看到那般诸神列座，大大小小琳琅满目神像摆满了四周，而是更加像普通人家房间。

卧房、书房、茶室、餐厅都有，用屏风隔开，还有一间单独小间，隐约可以看到里面飘出淡淡白烟，屏风顶端『露』出小半边塑像模。

“这里也有供奉元君像吗？”白昭乾好奇。

毕竟这是泰山地界，又是碧霞元君祠附近，白昭乾理所当然地把屏风后神像当做了碧霞元君像。

那姑娘愣了愣，呃了一声。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白昭乾指了指屏风道。

那姑娘似乎是犹豫，白昭乾耐心地等着她答复，突然就耳边脆。

“我也要去。”

白昭乾低头，就那小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十分娴熟地往白昭乾腿上一趴，伸出胳膊。

白昭乾把她抱了起来，小娃娃坐在他怀里，转头去盯封弑。

“好吧。”那红衣女子点了点头，起身带他们走了进去。

屏风另一侧，确供着神，但不是碧霞元君，而是一个男神像。

屋顶垂下来一片珠帘，那神像面容隐藏其后，看不太真切。而就在他身边，还摆放了一尊小一点神像，正是碧霞元君。

而在这两座神像前方桌面上，又有数方铜像，不是人像，而是动。

封弑在一旁看着，大概能认出几个来。

黄鼠狼，狐狸，蛇，还有其数种，但统一是，这些动都或低着头或伏着身，对面前一男一女两尊神像呈现跪拜状。

封弑看了一圈，不太明白，这供又是哪路神仙。

“是东岳大帝吧。”白昭乾看了那珠帘后面容模糊神像一眼，轻声开口。

“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一流神，二流仙’？”白昭乾转头。

封弑点头，他记得白昭乾说过，黄鼠狼也能修炼成仙。

“这神仙鬼怪等级逐层划分，大致分五种。”白昭乾伸出一只手掌。

一等上方仙，玉帝王母、太乙太白，水火二神等等都是这一级，天神，包括城隍、土地这小神也是上方仙。

二等人仙，通常是人们所敬仰祭拜逝者，常有人替他们立祠，受到信仰一多，自然而然也成了仙，例如关帝、孔子还有白昭乾他们在魏启鸣家村子所到十不全。

以上二者——上方仙、人仙皆可称之“神”，而接下来三等，最多只能叫仙，而不能叫神。

“人仙下来一等，就是地仙。”白昭乾伸出手，“胡黄白柳灰长蟒，甚至还有鹰、兔等等，都是地仙范畴，也有人管们叫草仙。”

胡是狐狸，黄是黄鼠狼，白是刺猬，柳、长、蟒指都是蛇蟒类长虫，灰是老鼠，这些动经过大户人家开坛供奉，吃够了香火进修炼后，可成保家仙。

第四等则是水里游动，第五等是魂魄，不过这些都比较难修炼，成仙更是堪比天堑。

地仙一等，通常是受东岳大帝和碧霞元君所庇护和管制一些种族，得到点进修炼，成了仙家，因此这些动和二者神像一同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封弑回头看了一眼屋外。

所以白昭乾这次带黄鼠狼上碧霞元君祠，还说上来了自然会有人收拾，意就是来找这边管事黄仙？

“那倒不是。”白昭乾微微一挑嘴角，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润嗓子，“碧霞元君手底下这些地仙，以胡黄二仙最，黄仙基本上零散分布，没什么带头，倒是狐仙这一脉，确实有常伴元君身侧，地位也高。”

说着，白昭乾将手里茶碗放下，抬起头朝身侧红衣女子一笑。

“敢这位姑娘芳名何，又是狐仙哪一位祖『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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