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晏辞给庄王斟酒:“不知王叔如何看待今时的朝局?”
庄王端起酒杯,抿了抿唇,不说话。
靳晏辞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继续道:“王叔入朝时日不短,想来也看到了很多,陛下看似宽和,实则残暴,以杀人取乐,而且陛下重用奸臣,袁铸和赵真之流祸乱超纲,眼下并未爆发,不过是长公主余威尚在,而这局面也维持不了多久,离那天也不远了。”
“王叔现在也知道了,晚辈入朝是为家父平反,可这次陛下的态度让晚辈明白,他是不可能帮家父平反的。”
“李梁偷的卷宗之中便是有关靳国公府一案,若是晚辈提及,陛下定会联想到李梁,届时怕是王叔也会被牵连其中。”
庄王听着也是眉头紧锁,这样一来事情确实难办了。
靳晏辞饮尽杯中酒,又是一叹:“陛下前些日子病倒,都说是劳累成疾,可据我所知并非如此,陛下身体似乎有隐疾,而且可能命不久矣,为此陛下杀了好几个太医,将消息瞒了下来。”
这事儿庄王显然是不知道的:“陛下年纪轻轻,怎么会?”
靳晏辞:“陛下患有严重的郁燥之症,一旦发狂,唯有鲜血可以抑制,是以他寝宫中常年备有宫女,供他虐杀治病,赵真等人投其所好,帮陛下隐瞒,四处搜罗女子,甚至还用上了一些偏激的手段和药方,之前行宫夜猎,王叔想必也深有感触吧。”
庄王想到那猛兽的嘶吼、凄惨的呼救,还有文帝等人兴奋的欢呼,是在无法怀疑靳晏辞说假话,这可是他亲眼所见啊,那哪儿是什么打猎,根本就是人间地狱。
靳晏辞:“太子和皇子都太年幼,文帝一旦出事,这朝堂必定会被奸臣把控,届时更不说给家父翻案,便是这东兴朝堂也完了。”
“晚辈入朝为官可不是为了钻营站队、跟这些奸臣虚与委蛇,为家父平反是为人子的本分,而身为人臣,侍明君,开新朝,利百姓,这才不枉这一身本事和抱负。”
庄王下意识的点头附和,可眼里却有些茫然。
大概是今日听到的信息太多了,庄王实在是一时思考不过来,靳晏辞也不逼他,最后他说到:“王叔...您也是皇室子孙,应当也不想看到皇室就此落入那**臣之手吧?”
靳晏辞起身,拱手:“王叔是仁慈之人,若有差遣,晏辞定当鼎力相助。”
靳晏辞离开了,庄王坐在原地许久才回味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竟然是想要他争夺皇权?他怎么可能?
王叔,您也是皇室子孙。
是啊,他是元帝之子,也是皇室血脉,云帝是他兄长,与他出生无二,都是妃嫔所出,也都不被元帝看重,可云帝靠着自己女儿也当了皇帝,那他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几次都差点儿死在文帝手里,也因为没有权势而被人看轻,堂堂王爷在朝中还不及那只会谄媚的奸人。
他眼下势力不够,可兵权在手,靳晏辞又是故人之子,只要他愿意帮靳国公翻案,靳晏辞定会全力助他登位。
还有他的女儿,之前他觉得晚儿太过可怕,那些手段让他心有余悸,可是现在想来,这可不正是他最大的助力?
晚儿手中可是大长公主凤云枢的旧部,朝中之人谁不想得到?
本以为一无所有,可此刻庄王才发现自己好似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若是就这么没有作为,简直天理不容啊。
血液加速流动,心脏砰砰作响,这是他的野心在颤动。
争还是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