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有麻雀飞过,叫了两声,桑暮站在楼上,朝下问道:“李秘书,来都来了,让你们老板上来坐坐嘛。”
这都十分钟过去了,他的时间可是按秒收费的,陆大少有钱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李衡和司机在一旁苦着脸,不是他们不想叫,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叫。
隔着一扇车门,江绵缩在角落,一边排斥着陆昀修的靠近一边捂着耳朵崩溃抗议。
“我真的不想再听财务报表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知道你很有钱无敌有钱比任何人都有钱了!”
陆昀修将手中的电脑啪一声合上。
“以上是陆氏近五年的财报总结,各项数据我已经给你分析清楚,而楼上的那个人,一年赚得钱没我一天多,明白了吗?”
江绵就差哭出来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较真!不就是夸了一句别人有钱,至于这么搞他吗?
“……你完了,今晚我就要去敲你家窗户。”江小飘小小声的威胁。
陆昀修的耳朵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声音这么低他都能听见。
“走窗太危险,你来的时候记得走门。”
江绵:“……”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哼!
陆昀修看他一眼:“下车?”
江绵疯狂点头。
赶紧下车,再不下车他就要魂飞魄散了。
桑暮看着那扇车门动了动,熟悉的高端皮鞋迈了下来,一个呼吸过后,一个瘦小的身影连滚带爬的从里座跟着出来。
江绵座位靠近马路,陆昀修早就将那边车门锁死了。
桑暮倏的站直身体,看见那位不染红尘的陆大少戴着一双白手套,看样子是想扶一把那个白头发的少年。
后者还不情不愿的闪躲,让那尊贵的手掌落了个空。
两个陆氏的人看天看地不看老板,桑暮捏了捏鼻梁,确信自己眼前的是事实。
江绵抗议:“我身体不好,易碎物品请轻拿轻放。”
陆昀修一本正经:“我已经很轻拿轻放,就差把你关在家里了。”
江绵大手一挥:“走走走,赶紧给你治病!你还有救!”
陆昀修:“……”哦。
李衡上前为江绵按开电梯,又看着陆昀修走进去才合上了梯门。
“等等,他们不上去?”江绵突然警觉。
陆昀修张口就道:“只有预约的人才能上去,而且你刚打听的这个医生也有病,私人区域踏进去连鞋底都要消毒。”
江绵皱起眉头。
陆昀修接着道:“并且绝不会允许家里出现龙虾拌面的味道。哦对了,他家里的健身室改装成了微型手术室,门打开,里面全是标本脏器骨架。”
江绵眉头几乎打成了一个结。
陆昀修侧目看了他一眼,“他还很爱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家里和某些玄学场所有关系。”
陆昀修点到即止,电梯门一到,他迈步走了出去,徒留江绵在背后抓着脑袋头脑风暴。
等桑暮从里面将门打开,江绵才小跑到了陆昀修的身边,他下意识躲在男人宽阔的肩膀后,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从肩线处冒出来。
受惊小羊一样。
桑医生笑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你好啊?”全然陌生人初次见面的模样。
江绵狠狠的抖了一下。
不是不是不是。
要死要死要死。
陆昀修淡淡道:“进去说。”
桑暮将门开大:“消个毒。”
陆昀修轻车熟路,江绵却几乎被酒精味熏晕过去。
等好容易适应,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
桑暮:“喝点水,别害怕,我不给你打针。”
江绵:“……”
他抗议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桑暮眼底闪过笑意:“你看起来永远都是小孩子。”
江绵心底一震,接过水杯嗖的收回了视线。
陆昀修说这个医生家里搞玄学,该不会是真的吧……
“他是家里唯一的半桶水。”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绵恍惚看过去,就见陆昀修正盯着他,“有我在,你怕什么。”
行刑者的眼神比这个桑医生更能看透他,江绵以毒攻毒莫名的冷静了下来。
对啊,陆昀修是大气运者。
他都不能拿他怎么样,何况一个这个初次见面的年轻医生。
桑暮早坐回了沙发一边,他手中翻看着病例,看一会喝口茶,间或将眼神从陆昀修扫到江绵。
而江绵完全被罩在了行刑者的身影之下。
他没有影子,陆昀修悄悄将自己的影子匀给他用了一下。但江绵没发现,只咕嘟嘟的喝着热茶。
过了不久,桑暮才开口。
“听李秘书说,你以后都不打算再来了?”
陆昀修淡漠道:“本来就没什么来的必要,是我母亲联系的你。”
桑暮:“按照徐女士当初的说法,你和飞升就差一颗仙丹了。”
江绵探头探脑,桑暮对他笑了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眼前这个人,远比你想象的更无情。”
陆昀修皱眉。
但他还没开口江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点几不可查的护短:“他也不是全无『药』可救嘛,无情的他还给我买面条吃,面条啊,还有那么大颗的龙虾,多么平民又温馨的日常。”
卷发医生更像是自来卷,发梢弧度不大,但有着与医生执业不相称的浓密,看起来不应该当什么医生,倒应该当明星。
江绵放下水杯:“光说不起作用,你看看怎么能治一治他,他现在缠着我不放,非说我是他的『药』,我特别忙还要打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