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跪在地上痛哭不止的吕伯,容瑾言眉头微蹙,冷冰冰的问道:
“酒从何来?和谁喝的酒?酒壶可还留着?走水之时,可有人证明你在熟睡?吕伯,若解释不清楚,你可是藏书阁走水的重要嫌疑人,这个责,你担得起吗?”
一连串的发问,吓的吕伯浑身发抖,上千本书籍被毁,绝不是一个看门人能承担得起的责任,猛咽一口唾沫,连忙如实回答他的问题。
“酒是厨房老张送的,老奴独自一人喝得酒,酒还剩点底,放到床底了,年纪大,睡眠轻,没人和老奴同住,是以无人证明!”
闻言,容瑾言命小厮留下来看守,随吕伯来到他的住处,破烂的小木屋内,乱倒一气的酒坛子,散发令人作呕的酒臭味,包浆到发硬的床帘,令人不忍直视。
身形佝偻的吕伯,趴在地上,费力伸直手臂,从床榻底下,拿出巴掌大小的酒瓶子,靛蓝色冰裂纹酒瓶,委实与屋内乱放的陶质酒坛,不是一个级别。
一个帮厨的家仆,竟然能搞到一瓶好酒,还送给无权无势的吕伯,属实有点奇怪。
接过酒瓶,打开瓶塞,放到鼻尖轻嗅,劣质酒独有的臭辣味,扑鼻而来,手腕微动,酒液晃动间,能看见瓶底残留的白色沉淀物。
寻了根细长的树枝,伸进酒瓶,沾取白色沉淀物,放在指腹之上,闭上眼睛,捻动间,感受沙沙的触感。
末了,放到鼻尖,嗅到熟悉的刺鼻味道,嘴角微微上扬,命小厮将帮厨老张关押起来,随后领着云汐月再次回到藏书阁。
“夫子,白色的沉淀物,是吕伯昏睡的关键吗?”
“冰魄酒,醇香浓厚,后劲十足,一瓶约五两银子,若真喝了此酒,睡死是正常的,可……酒被换了,约摸帮厨老张亦是嗜酒如命之人,用掺了蒙汗药的劣质酒,替代原有的酒液,也留下了证据。”
巴掌大的一瓶酒,就要五两银子,呃,换做本狐,也舍不得给旁人!
“酒被换了,吕伯尝不出吗?劣质酒和高质酒,口感上应差别很大吧?”
“换做普通人,自是能尝出酒的好坏,可吕伯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不说,舌苔发白,味觉、嗅觉早已退化,是以既尝不出酒的好坏,也看不清酒底的沉淀之物!”
望着眼前烧焦的藏书阁,容瑾言眉头微蹙,道:“汐月,一会进屋探查时,要注意安全,避开结构不稳的木桩!”
“嗯,好!”
语闭,拉着他的手,缓缓走近藏书阁!
环视一周,东南角的墙壁,烧焦的颜色最深,挽起袖子,小心翼翼避开阻拦物,走上前蹲下,指腹轻滑地面,感受到油脂的丝滑之感。
放到鼻尖轻嗅,闻到淡淡的亚麻籽油的焦香味,用指腹轻滑地面传来的触感,确定油脂分布范围。
起身,仔细观察烧焦的帘帐,探着脑袋凑近,依旧能闻见淡淡的亚麻籽油味,暗道此次走水乃是人为,将油泼到帘帐上,随即点燃,地面上的油脂,应是从帘帐上滴下,和泼油时洒落的!
“夫子,我找到一枚簪子!”云汐月晃着手里金黑色的发簪,兴奋的说道。
“汐月,发簪你先收好,我们再仔细四处查验一番!”
两刻钟后,未寻到其它有用的信息,二人离开藏书阁。
容瑾言接过金黑色的发簪,对着阳光,仔细查验,末了,闭上眼睛,脑海中复原菊花样式金簪,疯狂比对府内婢女、姨娘、夫人、小姐,佩戴的发饰!
“夫子,是想到什么了吗?”毫无头绪的小白狐,扒拉几下耳朵,疑惑的问道。
“嗯,崔氏身边的柳嬷嬷,在瑾丽婚宴上,戴过这枚发簪,汐月,我们先去审问一下帮厨老张吧!”
“嗯,好!”
容府内建设的藏书阁,容府纪事只占五分之一,剩下的便是启蒙读物、低级武功秘籍、兵器介绍等,既没有各房支出账本,又没有人情往来记录本,何呼被人如此惦记?
想不通的云汐月,决定放弃思考,反正自家的俏夫子如此厉害,定能堪破此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理了理衣服,便跟着某人前往奴仆关押之地。
“公子,幸不辱使命,捉拿老张之时,其正准备收拾行李跑路呢!”屋外看管的小厮,施礼作揖,毕恭毕敬道。
“我先进去审问,你在门外看着,莫要让任何人进来!”语闭,领着云汐月走进屋内。
潮湿的土木结构房屋,除了正中央,有根通到房顶的粗柱子外,别无它物,身材微胖,眼里透着算计之色的帮厨老张,被拇指粗的麻绳,绑在柱子旁,动弹不得。
见来人是容瑾言,老张眼底闪过一抹慌张之色,很快又被其掩去,眼角向下,佯装委屈,求饶道:
“瑾言公子,奴才知道错了,不该贪墨厨房剩菜,可……家中还有老人和孩子要照顾,为了省钱,一年都沾不到一次荤腥,奴……奴就拿了点烂菜叶子和老猪皮,别的一点都没动!”
闻言,小狐狸的脑袋,似拨浪鼓般,摇个不停,暗道老张,你这油光满面,肥头大耳的样子,不像是一年见不到一次荤腥,反而像一年见不到一次素菜!
容瑾言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贪墨厨房份例一事,日后自会查清,此次将你捉来,是有一事询问,昨晚,你送了吕伯一瓶冰魄酒?”
老张的眼底闪过一抹惧色,富贵险中求,心一横,目光坚定道:
“是,吕伯在容府待了一辈子,对我颇为照顾,在奴的心里,早就视其为长辈,得了一瓶好酒,自是要孝敬他老人家!”
容瑾言嘴唇微张,正欲继续询问,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云汐月眉毛微挑,悄摸摸打开一条门缝,从小厮手里,接过一个其貌不扬的酒瓶子。
拔开瓶塞,放到鼻尖轻嗅,哪怕云汐月不懂酒,也能凭借芳香醇厚的气味,断出此酒绝非凡品,走到容瑾言身旁,将酒瓶递给他。
瓶塞被拔开之时,浓郁的酒香味,便飘满了整个屋子,是何酒液不言而喻,容瑾言一边晃着酒瓶,一边笑着说道:
“你所谓的孝敬,便是替换酒液,将掺了蒙汗药的劣质酒,灌入酒瓶,送给吕伯,使他昨日一整晚都在昏睡,藏书阁走水一事,想必听说了吧,损失正在估计,猜猜看,你要承担多少责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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