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沫沫的表情瞬间愣住，过了半晌，她才记起来秦圣说的是哪一晚，原来那天是李情深的生日宴啊。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低声的说道：“我姨祖母那一晚去世的。”

这下换做秦圣愣住了，原本是真的有点怒气的，可是现在听到凌沫沫这么说，倒成为尴尬了，他轻咳了两声，讪讪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凌沫沫摇了摇头，心里装着别的事情，低下头继续漫不经心的吃粥。

李情深处理好了自己的事情，转过头就看到秦圣和凌沫沫，向着他们走了过来，他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微皱了皱眉心，问：“怎么了？”

秦圣没吭声。

凌沫沫倒是抬起头，笑了笑：“没什么。”

李情深点点头，没有再问，只是对着凌沫沫细细的说了一遍明天下葬的事情，凌沫沫一一的记了下来。

凌沫沫觉得自己已经过了那最伤心难过的时间，慢慢的心底也有些想通了，人有生老病死，更何况不管是当时去世的外祖母还是现在的姨祖母都的确是年纪已经很大了，可是在第二天，真真正正把姨祖母的棺材放进田地里的时候，凌沫沫还是哭的像是个泪人，手脚都是冰凉的。

从田地里回到家，凌沫沫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李情深和秦圣把家里的东西吩咐人都整理好，屋内的凌沫沫不出来，大家自然也走不了，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也都没有休息好，所以便去车里，眯着睡觉。

等到李情深和秦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负责这次丧事安排的人做好饭，喊他们吃饭，李情深不忘记去敲门找凌沫沫，却发现门没锁，一推就开，他皱皱眉，推开了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主理这次丧事的人也跟过来喊凌沫沫吃晚饭，看到屋里没人，便叹了一口气，念叨着说：“怕是她去田地里看她外祖母了吧，她从小和她外祖母两个人相依为命的长大，姨祖母这么一走，肯定勾起了她外祖母当时走的伤心事。”

李情深看了看外面沉沉的夜色，有些不放心：“你们先吃吧，我去看看她。”

随后，就拿了一个手电筒，走了出去。

李情深出了门，才发现根本不需要什么手电筒，月亮高高的挂在天边，到处一片明亮，他踩在田地里，到处都能问道瓜果蔬菜成熟的香气。

李情深穿过一片高粱地，出来，就看到凌沫沫果真坐在一个有些时间的坟前空地上。

那个女孩在他的记忆里，一直都是挂满笑容，精灵古怪的，对什么事情似乎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受了委屈，就扁着嘴也要报复了回去，所有的情感都表现的那般放肆，宛如窗外明亮的刺眼的阳光，而此时却这般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月光淡淡的洒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蜷缩成为一团，到处弥漫着一股悲伤，李情深看着看着，心底就升腾起了最直接最真实的疼。

她微微的垂着头，李情深慢慢的踏着步子走进，可以看到她的表情，很平静，很淡然，没有曾经的泪流满面，可是依稀可以窥视到那些怎么也压抑不住和藏不住的悲凉。

李情深走了过去，悄无声息的坐在了女孩的身边，凌沫沫感觉到有人，就侧了头，她的视线恰好和李情深转过的绝美脸庞对在了一起。

李情深盯着凌沫沫看了一会儿，才简单的开口询问：“饿了吗？”

凌沫沫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把脸又转了过去，盯着前面外祖母的坟，怔怔的看。

李情深安静的盯着凌沫沫的侧脸好一会，才又开口，声调淡淡：“节哀顺变。”

凌沫沫轻轻的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吭声。

“坐了很久，要不要起来走一走，腿这么坐久了会不舒服的。”李情深接着又开口，凌沫沫摇了摇头，李情深便不在说话了，两个人只是沉默的并排着坐着，清冷的月光从天边倾泻而下，打在地上两个身上，在地面上拉出整齐的两道身影。

田地里很安静，偶尔有风吹来的时候，传出的树叶沙沙声。

李情深侧着头，看着凌沫沫，浓黑的眼瞳里闪过一抹深深的宠溺。

凌沫沫保持一个姿势坐的可能有些难受，微微的动了动身子，她仰着头盯着夜空，突然间就开口，可能是她从家里跑到这里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的哭过很久吧，嗓音有些哑哑的，“其实，我到现在，还是恍恍惚惚的觉得外祖母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

“我小的时候在乡下住过一阵子的，我很调皮，经常在田地里玩耍，天都黑了，小朋友各个都回家了，唯独我一个人还乐此不疲，然后外祖母就会拿着手电筒，来找我回家吃饭。”

凌沫沫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像是回想到了往事，她的轻轻的弯了起来：“外祖母找到我，就牵着我的手，向着家里走，我总觉得道路很长，走不完一样，就耍赖不肯走，然后外祖母一边训斥我，一边蹲在我面前，把我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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