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直白的呛声，程主任尬笑了一声，抬手推了推眼镜：“奖学金这天就能给你，高兴吧？”

毕竟苏敛成绩甩开后一大截又次次稳定发挥，最后多半能拿状元给三中长脸，还是得心翼翼哄着。

“没什么高高兴，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苏敛加快脚步往楼下走，拉开一段距离，“您要是没，我就先走了，还得做『操』。”

“听说你跟池妄分手了，还真有过一段儿？”程主任知道从哪儿探听到一手消息，昨天才刚散出谣言，今天就来当确认。

苏敛表情更冷了些，顺水推舟说：“是，还得谢谢您的棒鸳鸯。”

没想到在高中还真能碰上一对同『性』恋，程主任心说现在的年轻人真够新『潮』，胆子也，一时之间，知道该做何反应。

苏敛抬眸，眉眼里都是耐烦：“还想问什么？”

“分班就分手，你们这爱情也够脆弱的。过你们还，又是同『性』恋，合适，分了挺好。”程主任缓过劲儿来，笑着说，“你可是要拿状元的，怎么能让池妄拖了后腿。”

苏敛对这话很是悦，碍尊师重道，忍住没出声回怼。

“嗯，我下楼了。”他心里烦地厉害，也顾上跟人寒暄，快步下了楼梯。

走到『操』场，刚好看到池妄一行人从另一边下来，人隔着密密麻麻的人『潮』，远远地对视。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看着池妄钉在原地，一时之间知该做何反应。

想要像往常一样从六班出来并肩走着，池妄的手会勾在他肩膀或者抓住脖颈，嘴里或者吐槽或是闲聊，明明是久之前的情，现在好像都变成了妄想。

如果没有那场元旦的表演，情没闹这么沸沸扬扬到程主任的耳朵里，是是至此。

可是没有那次演出，他和池妄又怎么能够重新走到一起，大胆相爱。

大概所有情都是『性』，一边让他们坠入爱河，一边又把他们推向深渊。

感受到视线从四八方看过来，苏敛没太多的动作，只是定格了秒，就快速转了身。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部表情，然而满心都是压下去的烦躁。昨晚人还抱在一起缠绵，今天光天化日之下，却只能碰触秒的视线。

明明知道是假的，但真正临这样的情况的时候，仍然觉得心里泛酸。

说来说去，他们俩做错了什么呢？

过刚好是同样的『性』又爱上了对方，他们从未做出伤天害理的情，也曾违背过自己的良心。

但此时此刻，偌大的一『操』场，来来往往都是嘻嘻哈哈聊天的同学，勾肩搭背嬉笑怒骂，自己却连句招呼都敢。

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池妄愣着对视了几秒，才恢复玩闹地表情，侧过头继续跟顾安久说着什么。

人之间的气场很是诡异，诡异得有些冷漠和疏离，连旁观者都察觉出太对劲。

柳幽幽急忙跑过去，扯了扯池妄的袖子，压低声音问：“你们俩什么情况？我这天听着各种八卦，心里难受得行。”

“如你所见。”池妄撇了撇唇，视线落在隔壁班的队列里，又缓慢收回，“见都招呼的关系。”

“真分了？我还以为池晴在逗我。”柳幽幽眉『毛』拧起，满脸都是愤怒，“都怪程主任，没儿分什么班。哎，我们后援会也有责任，怪我。”

敢暴『露』太多，池妄真真假假掺着说：“也全是，有我家里的原因。”

“太可惜了，你们俩从身高长相到『性』格，是真的很般配又互补。”柳幽幽叹了口气，“还能和好吗？”

“知道。”池妄似是而非的回答，又短暂地朝着苏敛的后脑勺看过去。

没见着人的表情，光是看着背影，他都能感觉出苏敛心里太痛快，但自己又何尝是。

原想要大大方方开，现在这计划被无限推迟，至在自己成绩能够并肩之前，都是妄想。

等到柳幽幽离开，林衍才回头低声说：“我真挺心疼你们俩，至这样么？”

“你知道我爸的『性』格，程主任往上就是宋校长，真传上去，我们敢妄自去赌。”池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悠悠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他很是羡慕林衍和宋嘉词，谈恋爱也用避嫌，闹闹，用着考虑旁人的眼光。

“没、没关系，我们给你们掩护。”宋嘉词皱了皱鼻子，“要、要你们翘了『操』去厕所见一，行、行行？”

“至，晚上也是能见。”池妄掐了掐手心，心里自我安慰，也就半年，没什么了起。

双人领『操』的确被突然取消，人各自站回了班级的队伍里，毫无精神的一板一眼做『操』。

苏敛有一搭没一搭的按着记忆做动作，心说以前觉得社的情，现在竟然都成了奢侈。

而这难捱的课间『操』，也成了白天唯一见池妄的机会，真够讽刺。

广播『操』的音乐停止，『操』场上的人乌泱泱地重新朝着教学楼走，『乱』糟糟的。

苏敛恢复了以往的高冷，没有朋友，孤身一人，好像又变成了那把自己封闭在了自己世界的高冷酷哥。

进入楼梯间，推推嚷嚷的人『潮』拥挤得厉害，他突然感觉手心被很轻地勾了一下，猫挠痒似的。

指腹带着薄薄的茧划过掌心，只停顿了一秒就松开，宛如幻觉。

苏敛回头，看见池妄顺着人群往楼上走，跟自己迅速地擦肩而过。

心有灵犀一般，他回头盯着自己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缱绻，又迅速挪开。

苏敛扬起嘴角，众目睽睽还这么大胆，真挺刺激。

右手捏了捏掌心握紧，好像上还残留着池妄留下的温度。

苏敛想，只要他们仍然相爱，就能无所畏惧，抵挡风雨。

上课铃响，苏敛加快脚步回了教室。旁边空『荡』『荡』的，没了那随时随地贴着自己的人，就变得愈加枯燥乏味。

以往那些烦人的纸条，上课偷偷『摸』『摸』的讲话，衣服挡着肆无忌惮的拉手，都好像成了遥可及的情。

苏敛这会儿才后知后觉识到，他和池妄，在知觉间，已经有了这么多新的记忆。

那些苦涩的过往好像在悄无声息的，已经被现在的日常一点一点的覆盖过去。

想了一会儿，苏敛垂眸自我开解，连都能跨越，这点困难算什么。

是刷题的速度越发得快，以前是一周一，现在是三天一。

课桌前的书整整齐齐堆了厚厚一摞，把前后排挡得严严实实，彻底把自己和五班隔绝。

苏敛重新把自己封闭在了一范围里，自己出去，人也进来。

想再认识新的同学，也想敞开心扉跟人熟络，更愿跟人有太多的交集。

他每天做的只有三件：疯狂埋头刷题，帮忙整理笔记，半夜溜到对门。

在这样枯燥乏味的日复一日里，时间好像过得飞快，一留神寒冬就没了踪影。

厚厚的校服被换了下来，变成春装，雾城的春天很是短暂，大概很快就会入夏。

顾安久时时地感叹，妄爷现在变得很是安静，简直像是转了『性』子。

上课讲话，开差，甚至瞌睡，每节课都坐得端端正正，笔记密密麻麻，比天书还要夸张。

大概人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会变得越来越相似，直到能在彼此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池妄在潜移默化间，逐渐变成了另一苏敛，安静沉默，表情淡淡，毫闹腾。

每天坐在教室最后排，无止尽的做题看书，只有在晚上人见的时候，好像曾经的池妄才会重新回来。

人再也没在开场合说过一句话，随着时间缓慢过去，大家也就真的默认他们分了手，没人再提起他们的过往。

有人惋惜，有人好奇，有人猜测这背后的原因，但那都变得太重要。

临近期中考试，上完晚自习后，走廊灯灭，苏敛掐着熄灯时间，『摸』黑又去了对门。

人见接了一短暂的吻，苏敛把一叠笔记往他怀里塞，笃定说：“我猜的题，你都看看，应该能中一大半。”

“这天复习好累，有没有来自苏老师的奖励？”池妄仰头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颈，抬手懒洋洋抱着人。

大概现在只有在对苏敛的时候，他才彻底恢复往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正形。

苏敛弯了弯眼睛，偏头看他，笑着说：“想要什么奖励？”

“比如……..”池妄抬手，动了动手指，无声地暗示。

“精虫上脑么你，要考试了还想这么多？”苏敛啧了一声，吐槽道。

池妄低头碰了碰他的耳垂，低声说：“就当是考前放松，想你了。”

这段时间忙着复习，人很久都没有好好亲近一番。

倒是挺会找理由，苏敛在心里轻嗤。

过这儿已经轻车熟路，跟初次同，苏敛逐渐变得太害羞，时时还能贴着人耳朵故喘上声，勾人得要命。

池妄被撩拨得行，低哑开口：“我自制力很差，你招我。”

“池妄同学，你能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口口声声是要考北大么？”

互相帮忙着草草结束，苏敛平复呼吸，冷漠坐回沙发，简直当代渣男典范。

池妄扯了张纸巾擦干噤手，相当自信说：“我这回很有信心，铁定巨大进步，上次月考，我已经考到了三百多名，你猜猜这次？”

“按你这进步速度，期末能考进前五十么？”苏敛撑着下巴叹了口气，但池妄已经够努力了，也能太苛责。

“能，你要相信你男朋友。”池妄弯腰从背后抱着人，勾着他的脖颈晃来晃去。

苏敛一时间没稳住，猛然往后仰，校服口袋里的手表掉落了出来。

“我都送你表了，你还随身带着？”池妄盯着地上那块老旧的手表，表情有些疑『惑』，这表到底什么来头？

苏敛眼疾手快捡起，擦了擦表盘，松了口气：“还好没碎，吓我一跳。”

“这指针都准还留着干什么，我帮你拨一拨。”池妄垂眸落在那块天才手表上，伸手就要碰上表盘。

苏敛脸『色』大变，着急出声：“动。”

但已经来及，池妄的手指拨上表盘，手一抖，往前挪了半多时。

时间和场景瞬间瞬移，人站在404的门口，大眼瞪眼，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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