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混合着鼻涕一起淌下,吕察哭得肩膀一抽一抽,捂着脸趴地上:“,那片竹林……”
沉闷的哭声令宋鼎鼎心头微颤,昨夜傍晚时,裴名给她缝合好伤口,她为了完成任务,服用灵气丸恢复些体力后,便带着裴名去了客楼外的厨房。
找原料做蛋糕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而后突然变天,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
若顾朝雨半夜收到传信,那时她和裴名正被困厨房,顾朝雨去房间找她,自寻不到她。
宋鼎鼎咬牙问道:“陆轻尘哪?”
吕察神『色』恍惚,摇着头:“昨日他被几个大夫抬走后,便再没见过他。”
她追问道:“顾姐什么时候去的竹林?”
吕察啜泣道:“约莫亥时三刻,窗外刚下起暴雨,顾姐姐便打着伞去了竹林。”
闻言,宋鼎鼎垂下眼眸。
亥时三刻,也就大概夜十点半的时候。
吕察传信上写她被陆轻尘绑到了竹林,而顾朝雨收到传信的时间,刚好她离开房间后。
也就,给顾朝雨传信的人,一直暗中观察她。确定她短时间内回不去房间后,便利用这中间的时间空隙,误导顾朝雨,让顾朝雨认为她的被人绑架走了。
关于那片竹林,宋鼎鼎并不相信管家那日的辞——什么夫人睡眠不好,体贴夫人,庄主才会让夫人自己住竹林,这些显然都借口。
但管家既然主提醒他们夜不要去竹林,便明竹林可能藏着什么秘密或隐情,庄主不希望他们这些外人掺和。
若此事与清平山庄的人没关系,那么能这般熟悉他们之间的恩怨,又明显故意针对顾朝雨的人,似乎也只有一个席梦。
宋鼎鼎攥紧拳头,朝着客楼上跑去:“席梦——”
她一口气冲上三楼,顾不上腰后刚刚缝合好的伤口,抬脚将房门踹了开。
然而屋空无一人,衣柜、床底下以及各个能藏人的角落,都没有席梦的身影。
她这拆迁似的静,震得隔壁房间的弟走了,那弟上次跟他们一起去野兽的玫瑰庄园送信的剑修,名为嘉多宝。
她还未睡醒,两只眼睛微微发肿,正要闹起床气,一抬眼就对上了宋鼎鼎。
嘉多宝想要脱口而的脏话,一下卡了嗓眼——她还记得宋鼎鼎花重金买葫芦种的事,不要得罪有钱人作为穷剑修的基本守则。
她看着席梦房间摇摇欲坠的房门,心翼翼问道:“阿鼎,你找席梦吗?”
宋鼎鼎转过头:“你知道她哪?”
她的嗓音冷冽,眼底又溢满满的杀气,惊得嘉多宝一个激灵:“席梦昨天下午就走了,她她要去陪陆轻尘……携手共渡难关。”
“昨天下午?”宋鼎鼎皱眉,像确定什么似的,一字一顿问道:“你如得知她下午就离开了,她特意找你明了此事?”
嘉多宝摇头:“那倒不。”
“从了秘境之后,她便挨着我住,每天下午和晚上都会制造噪音。我虽然能理解她喷宗的键盘修,每日要勤加练习,但也受不了无休无止的噪音。”
“尤其近两日,她越发变本加厉,我昨日实忍受不了,便想跟她一这事。”
“我敲开她的门,发现她正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她短时间内不会回,要去守陆轻尘身边,贴身照料他。”
宋鼎鼎听明白了原委,但她不相信这事跟席梦一点干系都没有。
她看,席梦昨日的所作所为,更像为自己留不场的证据,事后好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毕竟这时候,顾朝雨要有个什么好歹,大家第一个就会怀疑到席梦和陆轻尘身上去。
嘉多宝声补了一句:“那个,陆轻尘被大夫带去医馆待产了,你去医馆应该就能找到他。”
宋鼎鼎道了句谢,转身便‘蹬蹬’下了楼。
清平山庄的医馆就设庄主的寝殿旁,上次他们去拜见庄主和夫人时,便从医馆外路过。
宋鼎鼎一下客楼,便被裴名拦住。
他手拿了一件浅『色』绫衣,披她肩后:“阿鼎,你想去哪。”
她将绫衣胡『乱』套上,面带急『色』:“竹林,我要去竹林找夫人。”
他问:“然后呢?”
宋鼎鼎被问住了。
然后夫人会交顾朝雨吗?
她甚至不清楚夫人跟庄主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又或夫人和庄主本就一伙的,只那竹林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若这样,她直接冲过去要人,不但救不顾朝雨,还会自己和更多人搭去。
可除了这个办法,她又还能怎么做?
难道让她坐以待毙,就等着顾朝雨的死讯传?
宋鼎鼎低着头,死死抿住唇,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裴姐,她不能死……”
如果顾朝雨因为她了事,她会一辈,甚至永永远远活愧疚。
这份愧疚,将会时间无法抹平的痕迹,会深深种她心底,像一根尖锐的刺。
哪怕她回了家,午夜梦回时,也会被噩梦惊醒,而梦以各种死法终结生命的顾朝雨。
裴名垂眸凝望着她。
不难看,她此刻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宋鼎鼎这一路以,被人当作神算,救世主,表现得聪慧、坚韧又倔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冷静自处。
似乎没有什么能将她击败,而她也总能给人意料之外的惊喜。
即便昨夜,清醒的状态下,用针线缝合血淋淋的伤口,她也能一声不吭的撑下。
但此刻,她却像一只收起浑身尖刺,向他『露』柔软肚皮的刺猬。
这般脆弱,纤柔,让人想要怜惜。
“阿鼎。”裴名帮她整理着散『乱』的衣衫,嗓音略显漫不经心:“顾姐怀孕了。”
宋鼎鼎愣住,蓦地抬起头,低声重复道:“顾姐怀孕了,她怀孕了……”
庄主那日过,清平山庄不允许堕胎,胎人,胎亡人亡。
也就,即便顾朝雨闯竹林,不慎撞破了什么秘密,只要她肚的孩还,庄主可能就不会伤害她。
她眼还闪烁着点点泪光,却跳起,一下抱住了裴名:“顾姐还活着——”
裴名被突如其的重力一压,依旧稳如泰山的矗立着,他感觉到身前压的柔软触感,垂下的睫『毛』轻颤两下。
客楼内,黎画和白绮相继走了,黎画微微扶着腰,看着拥一起的男,不禁挑了挑眉。
这展不有点太快了?
“裴名!”白绮远远看见两人,忍不住喊道:“你给我放开阿鼎!”
她话音带着些愠怒,还没等宋鼎鼎反应过,已经上前拉扯开了裴名:“你要抱就去抱黎画,别抱我的阿鼎。”
黎画像捕捉到了什么不可议的词汇,苍白的脸『色』蓦地添了一丝精气神:“你的……阿鼎?”
难不成,白绮现已经移情别恋到了阿鼎身上?
要如此,那便好了。
听白绮上一任神仙府府主的儿,善毒,善蛊,她看着柔弱,却绝不什么善茬。
无臧道君要敢白绮看上的人给献祭,白绮定不会善罢甘休。
白绮直接忽略掉黎画的问题,握住宋鼎鼎的手:“阿鼎,顾朝雨的事情,我都听了。”
“我觉得当务之急,还要先弄清楚顾朝雨被谁骗过去的。我明白你想什么,但我觉得不一定席梦。”
着,白绮拿『插』顾朝雨门前的短剑,递到宋鼎鼎面前:“这传信时,飞『插』她门外的短剑,你看这短剑的剑刃。”
这开过刃的短剑,剑身上的锋刃闪烁着寒光,唯独剑尖上的刃被磨得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