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之时,寺庙里只有阵阵蝉鸣。
夏日炎热,劳作了一天,疲惫到陷入沉睡的众人,被玉微君唤醒。
他嗓音带着些倦意,显得微微沙哑:“住持刚刚让僧人来传话,叫我们去寺院后的瓜地里去刺猹。”
“再过两个时辰,便天了,住持是故意的吧?深半夜的,刺什么猹?”
“是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在猪圈里,跟群臭烘烘的猪崽子们待了一下午,这还没刚躺下,便叫我们去刺猹?”
“是烦死人了,一会不折腾人就浑身难受,我放羊放的腰都快散架了!”
……
男弟子们抱怨纷纷,但见女弟子们都穿着整齐走了出来,他们也不好意思回房睡觉,只一边抱怨,一边朝着寺庙后的瓜田走去。
宋鼎鼎走在人群,相比起其他人,看起来还算是精神奕奕。
只是,她看起来有些沮丧。
黎画见她情绪不佳,不得询问:“阿鼎,你怎么了?”
宋鼎鼎低着头:“我储物戒不知怎么丢了,下午时还在上。”
闻这话,黎画却是松了口气。
傍晚时,他见白绮在屋子里,咋咋呼呼的喊着什么情蛊,他还以为她是被下蛊了。
“储物戒都认主,旁人捡到了也打不开你的储物戒。不用太着急,我去打一下,有没有人捡到你的储物戒。”
黎画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找不到,届时出了秘境,我再给你买一只新的储物戒。”
众周知,穷是每个剑修必备的传统品质,如果一个剑修愿意为你花钱,他一定很在乎你。
宋鼎鼎不禁想起下午时,宋芝芝在寺庙外跟她说过的话。
——他连灵力都没用,便一步一步将你背下来的,尤其是后几十步石阶,他见你睡着了,越走越慢。
近黎画对裴名有些冷淡,起码没有原来样关心了,难不成黎画像是宋芝芝说的样,移情别恋,被她给掰弯了?
宋鼎鼎觉得不太可,但又怕这是的,她思量过后,小心翼翼的试探:“师父,或许你有没有说过,师尊是高危职业?”
黎画愣了一下:“高危职业?”
见他『迷』茫的样子,她又换了一种说法:“师徒恋绝对没有好下场呢?”
“……”黎画沉默片刻,神『色』古怪的重复:“师徒恋?”
宋鼎鼎觉得他可没懂她的意思,但她也不敢在继续说下去,万一黎画对她没有别的意思,她说的太显,岂不是搞得很尴尬?
她连忙打住,转移话题:“麻烦师父帮我打一下储物戒的事,我储物戒里,还有很重要的东西。”
黎画认为她转移话题的方式很生硬,但他还是点点头,顺着她:“我现在就去打。”
说罢,他便疾步离开了。
宋鼎鼎原本还觉得他没白,可看到他现在逃荒似的离开,她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黎画好像是在装傻。
难不成,黎画被她掰弯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一行人陆陆续续到了瓜田,僧人只提供了十来钢叉,剩下的人便只用自己的剑来刺猹。
一时间,瓜田里骂声一片,特别是剑修们,是怨愤不止。
玉微君也没办法,僧人说住持要求他们全到场,以至于连怀孕的顾朝雨都被请了出来。
毕竟是他们想要吞龙珠,有求于人便要有求人的态度,若是非要跟住持唱反调,后面还不知要怎么变本加厉的折腾他们。
要让玉微君说,现在经历的一切困境和麻烦,都是这些人自作自受。
知自己进来秘境是做什么,许愿是却是没人想着吞龙珠的事,一个个只惦记着自己的私欲。
玉微君面容淡漠:“瓜田里的猹,只要一人刺死一只,便可以回去休息了。”
这任务着简单,每个人只要刺死一只猹便可以回去了。
但问题是,他们共有七十多人,这片瓜田里,怎么可会有七十多只田猹?
以越早找到猹的人,便可以越早回去休息,而剩下找不到猹的人,就只在瓜田里硬生生熬到天亮。
闻此言,原本怨声连天的众人,没时间再抱怨了,纷纷拿起里的兵器,有一样算一样,在地里寻找着田猹。
宋鼎鼎不着急,反正她现在这个身体年轻又没有疾病,偶尔熬一宿也没关系。
她走到顾朝雨身边,正准备说些什么,便见陆轻尘走了过来:“朝儿,你身子不便行动,我帮你刺猹,你先坐下休息片刻。”
他的声音起来极为温柔,仿佛他们依旧是旁人眼羡慕的神仙眷侣,一切不愉快都未曾发生过。
顾朝雨神『色』冷漠:“不必,我自己可以。”
宋鼎鼎瞥了陆轻尘一眼,学着他刚才的语气:“顾小姐,我帮你刺猹,你去一旁歇歇。”
刚刚拒绝完陆轻尘的顾朝雨,却是没怎么犹豫的点了点头:“阿鼎,便劳烦你了。”
这一句话,像是响亮的巴掌扇在了陆轻尘脸上,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陆轻尘仍站在原地,宋鼎鼎却经扶着顾朝雨离开了瓜田,带着她走到了瓜田外的一处树荫下。
顾朝雨还没刚坐下,吕察便从远处小跑了过来,他慌慌张张,额间渗着细微的汗水:“阿鼎,嘉姑娘似乎不太舒服。”
嘉姑娘便是谓的嘉多宝,当初跟宋鼎鼎一起在动物王国,前往玫瑰庄园解救公主的一个女剑修。
上次在清平山庄时,顾朝雨被人骗去竹林,嘉多宝就住在席梦思隔壁,知她在找席梦思,便跟宋鼎鼎说了席梦思的去向。
晌午时,宋鼎鼎去找裴名,还在院子里碰见过嘉多宝。
两人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差,撑死了算是见面会打声招呼的同事关系。
宋鼎鼎觉得,如果嘉多宝出了什么问题,吕察应该去找玉微君,而不应该是她。
但她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嘉姑娘怎么了?”
吕察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也不太懂,她蹲在瓜田边,捂着肚子,脸『色』隐隐发白……”
他这样一说,顾朝雨便白了过来,嘉多宝怕不是突然来了癸水。
虽然她跟嘉多宝不怎么熟,但大家都是女子,自然也是懂得身为女子的痛。
一般女子都会随身在储物戒带几条月事带,或许是嘉多宝出门匆忙,忘记带了。
顾朝雨这两日呕吐的厉害,再加上没有休息好,大半夜被叫了出来,走路都打颤。
她扶着树,想要站起来,却被吕察又按了回去:“阿鼎,顾姐姐身子不便,要不然你去看看嘉姑娘?”
顾朝雨一这话,摇头:“还是我去吧,嘉姑娘怕是身子不爽利,我去给她送点东西……”
话音未落,她喉间突然涌上一股酸『液』,连忙转过身去,‘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见吕察拍着她的后背顺气,宋鼎鼎:“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