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听他的声音,涂抹草木灰的动作顿,还以为他帮涂,连忙摆手:“我自己可以……”
话音未落,他抬手攥住了的手腕,骨节明晰的手指,轻轻拂过的掌心。
指尖过处,伤痕皆是消失不,只余下丝丝血『色』,像是在证明曾经掌心有过伤口。
黎枝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良久,抬看向他:“大哥哥,你是做什么的?”
这是第次主动开口询问关于他的事情。
裴名没有说话,他垂着眸,看着的手微微失神。
叫他大哥哥,而宋鼎鼎以前也喜欢这样叫他。
不知为何,他总能在身上,轻松捕捉到宋鼎鼎的影子。
他直以为自己早忘记了关于的切,没想到回忆会这般轻易被勾起。
裴名松开黎枝的手,又将另只手上的伤口也愈合了:“你觉得呢。”
他语气淡淡的,明显是在随口敷衍,但黎枝却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但你应该是好人。”
他偏,对上了亮晶晶的眼睛,原本想说出来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裴名垂首,轻笑声:“好人?”
他的笑容略显讥诮,渗着微微薄凉。
黎枝点了点。
在的逻辑中,他会帮愈合伤口,必定是医修类的修仙者。
医修皆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人,自然是好人。
若是按照这个逻辑捋下去,他当日浑身是血,大概是因为救人,才会身受伤。
而帮助他的魂魄姐姐,是他曾经救助过得人,死后化为鬼魂,也守护在他身边,以报救命之恩。
至此,形成了完美的逻辑闭环。
裴名哪里能猜到个不到八岁小姑娘的想法。
许是的神『色』太过认真,他微微侧过身,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的视线。
算这样说,他也不会放过。
这样想着,裴名松开了的手,目光又落在了只正在打盹的大黄狗身上。
黎枝手上的伤口好,做起针线活更是得心应手,不过下午,将平日里量的鞋底纳好了。
到了傍晚,正去柴房下面条,院子却传来了声唤:“枝枝,开门。”
大黄狗吠叫的厉害,黎枝听出了人是隔壁刘婶的儿子,擦了擦手上的水,准备先去院子里给他开门。
往前走了步,才想起裴名还坐在面,连忙拿着拐杖递给他,半搀半扶的将他扶进了屋里。
待安置好裴名,黎枝小跑到院子门口,拿下了闩门的木闩。
刘婶的儿子叫李檀,生得副书生模样,气质文弱,袭青『色』长袍,相貌堂堂。
只是他身有隐疾,家里又穷,已是弱冠之年,却还未曾结亲生子。
刘婶觉得黎枝长得好看,门户相当,又是个懂事的女子,有意想让黎枝给做儿媳『妇』。
但现在黎枝年龄还小,等个五六年,待及笄之后,再上门求亲。
李檀站在门,手里提着包云片糕,开门,笑容温和:“你哥哥又被他师父扣下了,这是他让我给你带的东西。”
黎枝听是黎画让他带来的东西,连忙接了过来,客套道:“檀哥,快进来喝杯水。”
李檀点,走进了院子里。
他不常回家,但每次回来,会来看看黎枝。
对于刘婶将当作童养媳这件事,李檀也是清楚的。
他心里扭,却也知道家里太穷,自己身上又有隐疾,想娶上媳『妇』不容易。
纠结番后,他还是默认了这件事。
刘婶说,感情从小培养,这样长大后,才会心意对他。
李檀看着忙碌的黎枝,想了想:“枝枝,城里不时兴叫哥哥,以后唤我檀郎是。”
‘郎’是男子之间的种称谓,更有郎君、情郎之意,但黎枝年龄太小,还不懂这些。
不懂,坐在黎枝屋里的裴名却听懂了。
他撑着拐杖,走到窗户前,透过寸长的缝隙,视线落在了李檀身上。
脸『色』,眼袋青,脸型消瘦,副短命鬼的面相。
裴名眯起黑眸,骨节修长的手指,有搭没搭的轻叩在窗棂上。
爱叫什么叫什么。
算李檀不怀好意,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跟黎枝非亲非故,守着只是怕被君的人掠走罢了。
这般想着,裴名收回视线,又坐回了门内的小板凳上,等待着李檀离去。
黎枝给李檀泡了杯茶水,茶叶是昨日在城中买的,因为记得裴名说想喝茶。
买的是最宜的种茶叶,是去年剩下的旧茶了,拿热水冲,味道微微苦涩。
李檀虽然穷,却也不忘穷讲究。
他城中的人喜欢烹茶修养心『性』,让刘婶省吃俭用,给他攒钱买来了套茶具和茶叶。
他不喜欢喝茶,喜欢用茶具在其他人面前装装模样。
此时黎枝家里也有茶叶,虚荣心作怪,不由得说道:“茶不是这样泡的。”
黎枝知道刘婶家里有茶叶,以为李檀喜欢喝茶,将买给裴名的茶叶,拿出来招待他了。
哪里懂得如何泡茶,黎画也不喜欢喝茶,平时是直接喝开水。
但毕竟李檀开口了,总不能不给他面子,顺着他问道:“该怎么泡?”
李檀听这样问,瞬间虚荣心得到了满足,顿时花『乱』坠讲起了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