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名还没有打断她的腿,虽然不用承受身体上的痛苦,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所要承受的精神压力,远远要比她想象中的更。
更何况,裴名要承受的不光是日复一日的精神煎熬,还有身体上永尽的折磨。
宋鼎鼎难以想象,在这休止的折磨下,他是何整整坚持了一千个日夜。
他从温润玉的翩翩年,蜕变成了血染魔域,人人惧怕的臧道君,龙族公主成就了他,也亲手毁了他。
她原本愿意理解他,接纳他,他早已失去了爱的力,甚至为了复仇,倾尽所有,活像是行尸肉一般悲。
裴名再也不会是她心中的年,而他就算报了仇,伤害也已造成,不管做什么都不让时间回溯。
他现在是在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没有人救赎他,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愿放过自己。
宋鼎鼎想通这一点,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她决先想办法逃离酒窖,再夺去留。
裴名用铁链捆住了她的双手,又通过地窖内高高的长梁,将她的手臂吊了起来。
她借着捆住手臂的铁链,缓缓站起身,那铁链哗啦啦响了起来,在黑暗中尤为突兀。
想要挣脱铁链并不难,宋鼎鼎从系统的奖励栏里调出了【美颜塑形】这个功,将手掌弯曲,尽让自己触碰到手腕。
她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按照心底所想,向内凹去,紧紧桎梏住手腕的铁链,渐渐变松弛下来。
在宋鼎鼎将自己的手掌和手腕缩小后,很轻松地便挣脱了铁链,她甩了甩因用力挣扎而泛红的手腕,按照原来的模样,将手掌复原了回去。
即便拿出了火折子,在黑暗中仍是不好『操』作,这让她费了片刻时间,复原自己的双手,顺着石台阶而上,『摸』索着找到了酒窖的门。
在打开酒窖的门后,宋鼎鼎看着那一层笼罩在空气中,犹透明水波似的结界,便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裴名为了防止她逃跑,不单单用铁链捆住了她,还在门外设置了结界。
她翻遍了系统的奖励栏,也没有找到破解结界的金手指,而且她不清楚眼前的结界是什么结界,硬闯的结果又是什么,根本不敢轻举妄。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时,她看到了从城主书房里出来的白琦。
两人视线相对,宋鼎鼎下意识错开了视线,反倒是白琦,面『色』激的朝她跑了过来。
裴名将宋鼎鼎困在酒窖里,而这酒窖刚好就在城主院子里,白琦为了更快找到宋鼎鼎,便来找城主要城主府的地形图。
谁料这么巧,竟是碰上了刚刚挣脱锁链,从酒窖里爬上来的宋鼎鼎。
宋鼎鼎不了解这结界,白琦却清楚的很。
这结界需要用结界人的血来破解,刚好裴名之前剜过一块血肉给她练情蛊,她当时没用完,便偷偷留下了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原本这个‘不时之需’是白琦小心眼,想报裴名欺骗她结契的仇,等契约解除,她便用他的血肉养蛊,让他也体验一下提心吊胆的感觉。
没想到,却是在这场合派上了用场。
宋鼎鼎被白琦救了出来,她不知道该何面对白琦,沉默一阵后,还是白琦先开口道:“阿鼎,这一切都错在我,你便是打我骂我,我也绝怨言。”
她自然不会真的去打骂白琦,也不知道这一切的错,到底应该归根在谁身上。
似乎每个人都有错,又似乎每个人都没有错,她分辨不清楚,只用沉默应对。
白琦知道裴名已凑齐了七颗吞龙珠,她没有时间再这样僵持下去,生怕他会来到酒窖将宋鼎鼎带。
若是正面对抗,她绝对打不过裴名。
白琦想要带宋鼎鼎离开这里,但宋鼎鼎却不急着,倘若裴名想抓住她,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也是白费力气,他终究会找到她。
更何况,她也不。
她相信,裴名那句话并不单单只是威胁,倘若她敢逃跑,便会间接害死顾朝雨。
宋鼎鼎左思右想,还是决先去看看顾朝雨,然而等她赶到顾朝雨的房间里时,屋子里却空空『荡』『荡』,只余下桌子上摆着的妆奁。
她询问过城主,知道顾朝雨已跟着大部队一起去了火山。
宋鼎鼎记,顾朝雨曾说过,那妆奁是吕察送给她的信物,同时也是吕察留给她最后的遗物。
顾朝雨十分珍惜那妆奁,又怎么会在离开后,将妆奁留在桌子上?
她越想越觉奇怪,打开妆奁的抽屉,便看见了顾朝雨留给她的信纸。
宋鼎鼎展开叠整齐的信纸,那纸上只写了一行小字——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从前几日,她便察觉到了顾朝雨的不对劲,但那一夜,她一起纳鞋,顾朝雨泄似的,对她说了很关于陆轻尘的情。
顾朝雨在提起他之间的过去时,神『色』显十分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关紧要的故。
她说,她已放下了他的过去,会将这段感情好好结束。
她还说,她会将吕察对她的感情,珍藏于心底,然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她的笑容,神态,言行举止,都像是已恢复了正常,甚至于,连心细的宋鼎鼎都被骗了过去。
到了最后,顾朝雨却给她留下这一首殉情的诗词,便悄息地离开了。
宋鼎鼎向城主询问了顾朝雨随同他离开的时间,见他刚一个时辰不久,便借了城主刚买回来的马匹,与白琦一同策马追去。
白琦牟足了劲往前追去,心底止不住犯嘀咕,倘若裴名凑齐了吞龙珠,去火山准备召唤神龙,那为什么没有带上宋鼎鼎?
不光白琦想不通,宋鼎鼎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她满脑子都是顾朝雨手写的殉情诗,也顾不再去思考别的。
即便她已拼尽全力去追逐,但他到底是比她早了一个时辰,那马儿都跑的快口吐白沫了,却还是迟了一步。
风渐缓,宋鼎鼎感觉到越来越炙热的空气,『逼』她有些喘息不上来。
“站稳——”
随着黎画的嗓音传来,他下意识抬手抓住了宋鼎鼎的手臂,以防止她保持不了平衡,从剑上掉下去。
滚滚飞天的火山灰,轰隆隆向上升去,沸腾的熔浆呈现出鲜艳的颜『色』,蜿蜒流淌在岩石缝中,映的火山喷口周围火红通天。
宋鼎鼎听见远处传来陆轻尘嘶吼尖叫的音,她循着源看去,只见陆轻尘跪在滚烫的火山喷口上,痛哭流涕的看着前方。
她视线微移,在前方看到了一道比熟悉的身影。
那是裴名,他半跪在地上,半个身子几乎探入火山口里,手臂用力向下坠着。
宋鼎鼎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她沿着他的手臂向下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整个人悬空挂在火山口岩壁上的顾朝雨。
顾朝雨垂在身侧的手臂中,圈着一双黑靴子,她的手紧紧抱着这双黑靴,抬起流着泪水的脸庞,不知在对裴名说些什么。
那神情像是在哀求着什么,宋鼎鼎听不见他的音,只隐约听见火山内滚烫的熔浆,出咕噜噜的响。
裴名面表情,似乎并不在意陆轻尘的哭喊,也不在意顾朝雨的哀求,随时都会松开顾朝雨的手,让她掉进烧沸腾的熔浆里。
眼看着顾朝雨的身体越来越往下坠,宋鼎鼎从剑身上一跃而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前奔跑:“别放手……”
她的嘶吼近乎歇斯底里,就在裴名听见她音,转过看向她的一刹那,他的掌心一松,顾朝雨的身体猛地向下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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