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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泱泱的人流『潮』水一般向食堂奔涌而,黎晓像一尾溯回的小鱼，拼命摆动鱼尾，逆『潮』水游动。

中午的艺术楼空旷无人，她踩楼梯往二楼走,钢琴声从远处缥缈地传来。

季扶倾到得比她还早吗？

她放慢步伐,琴声渐渐清晰。音『色』空灵纯净，曲调欢快活泼,可听起来却像一首隐含忧伤的情诗。

黎晓没听季扶倾弹过别的曲,他平时在学校只练习交响乐团给定的曲目，这是第一次。

她觉得己一定在何时何地听过这首曲，可就是不知道它的名字,待会儿一定要问问他。

黎晓来到音乐教室门口，季扶倾专注地弹钢琴，似乎并没有发现她。

窗外有飒飒的风,摇晃的枝叶。他穿校服,安静地坐在钢琴边,俊朗的容颜浸在昏沉的光线里，像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黎晓踮脚尖，悄悄悄悄地绕到他身后，伸捂住他的眼睛。

钢琴声戛然而止。

季扶倾薄唇微启,说：“黎晓,别闹。”

修长的睫『毛』触到她的掌心，鼻腔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指尖,痒痒的、麻麻的。

黎晓松开,顺势坐到他身边。

刚刚被打断的钢琴声再度响了起来，她看向琴谱架，上面是空的。也就是说,这首曲的旋律和指，已经刻在了他心底。

她歪头观察他，高挺的鼻梁有一处不显的驼峰，眉眼深邃，嘴唇是浅浅的薄红『色』，唇线清晰。

他和琴音一干净无暇。

想到他很快就是她的人了，黎晓止不住地勾起嘴角甜笑。

“这首曲叫什么名字？好好听啊。”黎晓说，“我想学，你教我弹这个，好不好？”

季扶倾双在钢琴黑白分的琴键上游走，说：“这首曲对你来说太难了。”

“很难吗？”黎晓不解地看向他的，这个指很复杂吗？

“看简单，弹起来难。”季扶倾淡淡地解释。

好吧，她对钢琴一窍不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一曲毕，黎晓这才问：“你为什么不吃午饭？”

“你呢？”季扶倾反问。

“我？”

黎晓心想，当然是为迫不及待想你呀。

可嘴上说的却是：“我不饿。”

黎晓又问：“你今天早上怎么迟到了？我听鲍晖说，你上数学课上到一半才来。该不会是……睡过了吧？”

季扶倾轻轻“嗯”了一声，说：“昨晚没睡好。”

黎晓应心疼他的，可听了这句，却外地兴奋。

她昨晚也没睡好，要不是精神处于持续亢奋的状态，早上恐怕是醒不来的。难道他也跟她一，激动得睡不？

转念一想，她又不信：“早上睡过，你妈妈不叫你起床吗？”

也不是人人都像她，缺乏家长管束。他妈妈怎么会放任他睡到迟到呢？

季扶倾没有回答，继续弹钢琴。

黎晓却忽地捉住了他的，调笑说：“季委，我有让你这么苦恼吗？”

她靠过来，挨他的身，将他的指放在掌心把玩，抬眸看他：“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吗？需要考虑一整夜？”

季扶倾将抽了回，同时身往旁边挪开一些，跟她保持距离。

经历过昨夜那番亲近的交谈，这举动实有些反常。

可能是在学校的缘故吧？万一被人看什么的，她倒是无所谓，可他嘛……黎晓轻笑，不再为难他。

“季委，考虑得怎么了？”黎晓说，“我一直你给我回复呢。”

季扶倾弹钢琴，没有看她，像是在回避这个尖锐的问题。

黎晓像只猫儿一，软腰慢慢地趴到钢琴上，前胸压住左侧的琴键。

他的指循旋律的推进，来到低音区，指尖蓦地触到少女的柔软。

只是极轻的一下，他的指尖霎时僵住。

黎晓垂眸扫了一下校服前襟，蝴蝶结微微晃动，昭示方才的的确确发生了实质『性』接触。

她本没有任何感觉，却在发觉这件事的那一瞬间，呼吸停滞了一拍。

他肯定不是故的，可她却有了料之外的反应。

羞涩之际，她用指尖轻轻拨弄那个鲜红的蝴蝶结，胆说：“季委……你怎么不继续了？”

说的不知是钢琴还是别的什么。

季扶倾煞有介事地放下，语气颇有些严肃：“别这。”

“别哪？”黎晓不依不饶地问。

季扶倾黑沉沉的眼睛望她。

少女肌肤细腻，唇红齿白。发丝铺撒在琴键上，像黑『色』的溪流，潺潺而动。

红白相间的水服下，是纤细的腰肢和瘦长的小腿。

青春，鲜活，生动。

正是这的她，打『乱』了他如尺规般确的生活。

一阵风吹过，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水敲打树叶，像是奏乐章。

黎晓抬起眼睫，纯黑的眼睛里倒映他寥落的身影。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黎晓。”季扶倾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嗯？”黎晓眉梢轻抬，给他回应。

“没有必要，以后不要单独面了。”季扶倾说。

淡漠的语气，让人辨不出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