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是从韦业家二楼传的。
惊醒的覃斯文马上戴上眼镜,起身冲二楼喊:“慧慧!怎了?”
“斯文!”丁慧带着哭腔的惊恐声音立刻从二楼窗口飘出,“地上好多蟆拐!”
地上密密麻麻全是蟆拐,几乎没有脚的地方。
覃斯文艰难地在蟆拐堆里行走着,用最快的速度上了二楼。
“二楼有?”姜霁北站在原地,盯着地上一只只胀鼓鼓的蟆拐,蹙起眉。
人高马大的张三寺则一骨碌爬到了桌上,缩一团,惊恐地盯着地面:“救命……”
眼看着有几只蟆拐已经跳到了他们脚边,池闲二话没说,直接抬腿,用脚把它们轻轻撂到了一边。
几只蟆拐“呱呱呱”地叫着跳走了。
另外两个参影辅助员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留守灵的几个韦业的亲戚拿了扫把和垃圾铲,把蟆拐扫一堆,一铲一铲地扔出院。
然而蟆拐的数量实在太多,又“咕咕呱呱”地四处『乱』爬,不要铲到什时候才能把它们全部赶走。
“没吓到你们吧?”不一儿,韦业拿着一瓶杀虫剂匆匆赶,“蛇虫鼠蚁在农村很常见的,可能是雨季要到了,蚊虫多,些蟆拐全出了。”
蟆拐是两栖动物,喜欢阴冷『潮』湿的地方,常在田边、池塘和沟沿等地方活动。
为了避免被太阳直『射』,它们多在黄昏或夜间出现,尤其是雨后。
可昨天并没有雨。
它们如此大规模地出现在里,不像是因为生物的习『性』,更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想到里,姜霁北问:“老表,你们家平时进多蟆拐吗?”
“没有没有,从没有过,平时最多进一两只,不懂今天怎回事。”韦业连连摇头。
他转过头,冲蟆拐堆“呸”了一声:“又丑又恶心的东西,真的讨嫌!”
姜霁北有意识地避开『乱』蹦的蟆拐,嘴里却笑着安慰:“不是样讲的,金蟾非财地不居。”
虽然场面没有半点吉祥的迹象。
“老表,看你们家要发财了。”池闲立马接话。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鬼话连篇,把韦业哄满面笑容:“哎呀,你们太讲话了。但它们在里太碍事了,我喷点『药』,马上就把它们赶出去。”
“是请出去,请出去。”姜霁北顺着他的话说。
韦业用力摇了摇手里的杀虫剂,对准地上的蟆拐堆:“你们都让开点,个『药』有毒的——”
就在时,回去拿法器的韦一心忽然出现在了口。
见韦业拿着杀虫剂作势要喷,韦一心大喊一声:“哎呀!不能用『药』!快住手!”
他一喊,立刻把院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怎了?为什不能?”韦业拿着杀虫剂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姜霁北注意到,韦一心背着一个胀鼓鼓的背包,里面装着的应该是他从家里带的法器。
“蟆拐是神明,要供奉的,不能喷『药』!”韦一心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蟆拐,艰难地走到他们面前。
韦业愣了一:“你发癫吗,现在哪个还拜蟆拐啊?”
“反正就是不能喷『药』!”韦一心急了,“你喷个『药』,它们死的!”
“你个娃仔——”
旁边的韦业亲戚『插』嘴:“韦一心,是不是因为你自己长像蟆拐,所以你才宝贝它们啊?”
众人大笑起,纷纷起哄。
“哈哈哈哈!真的很像!”
“韦一心,学两声蛙叫听啊?”
姜霁北眯起眼睛。
几个村民七嘴八舌,显然平时没拿韦一心的长相开玩笑。
见韦一心的脸『色』越越差,眼睛瞪仿佛要凸出,姜霁北开口:“不能样讲,蟆拐确实是壮族的图腾,寓意丰收。广西西北部还有蟆拐节,壮民通过祭祀蟆拐祈求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嗯哪嗯哪。”爬上了桌的张三寺忍不住『插』嘴,“虽然玩意长怪寒碜的,但是直接杀掉它们忒硌硬了。”
“哎呀,真的是。”没想到姜霁北给韦一心帮腔,韦业只好放杀虫剂,无奈地冲韦一心摊手,“那你讲怎办嘛!”
“我请它们走。”韦一心感激地看向姜霁北。
姜霁北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旁边的池闲瞥了姜霁北一眼。
韦一心摘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黄符纸、一支笔和一个旧碗。
他先在符纸上画了一些旁人看不懂的东西,然后把符纸放入碗中引燃,待火熄灭后,将纸灰一撮一撮地撒向地上的蟆拐群。
须臾,奇迹出现了。
触碰到纸灰后,地上的蟆拐迅速散开,向各个地方逃窜,没一儿便走一干二净。
韦业家楼上的蟆拐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楼离开了。
见蟆拐们安然无恙地离开了韦业家的院子,韦一心舒了口气。
“韦一心,你还是有点本事的嘛,不枉跟八姨学了久,可以出师了啵?”韦业环顾院子一周,啧啧称奇。
韦一心把法器收进背包里,不冷不热地回答:“哪里,我哪比上八姨。”
时,覃斯文把丁慧带了。
丁慧在睡梦中被跳到被子上的蟆拐吓了一跳,说什都不肯回去睡。
覃斯文便让她披着小毯子,靠在他旁边休息。
看着蟆拐群在地上留的黏糊糊的痕迹,姜霁北不『露』声『色』地问:“老表,有没有检查灵堂?要是让些东西爬到我叔身上,那就——”
“哎呀!死火了!”经他一提醒,韦业大惊失『色』,快步朝灵堂走去,“韦一心,快点跟我看看老头子的尸体!”
韦业带着韦一心进屋的时候,姜霁北和池闲交换了个眼神,一起跟了上去。
“我去!”张三寺从桌上跳。
覃斯文对丁慧叮嘱了两句,让她留在灵棚里等,自己跟了上去。
一回事发突然,韦业没有忌讳外人,而是着姜霁北等人的面,直接掀开了韦老四身上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