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别说对面魏明致傻了,连孟疏雨也有点周隽吓到。
可能是周隽最近在她跟前在太没脾气,她都快忘记了,原本是那个——当初郑守富跪在脚边求情,却垂下眼睫一笑,把裤脚轻轻抽走的周隽。
是那个——入主森代短短月余打垮赵荣勋十年经营,『逼』得赵荣勋主动离职森代,临走前破口大骂“丧家之犬”的周隽。
但这一刻的周隽,比处理郑守富和打压赵荣勋时还更恐怖。
她总记得,以前周隽看那些人蹿下跳跟作对,都像在看撼动了的蝼蚁。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真的动过怒,一点所谓体面的笑意都留,连下颌线都拉紧。
从魏明致的角度看到周隽肃森的正脸,这点认知就更清晰了。
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喝,真的有人拎的衣领,掐开的嘴,把酒灌到喉咙里去。
魏明致梗着脖子往周围看了看。
附近驻足|交谈的人正有几个往这里看,但每个人都带着事关己高高挂的表情。
就像刚才笃定没人来替孟疏雨解围,所以才无所谓在大庭广众下劝她的酒。
现在同的,也有人来替解围。
利益场谁都爱管别家的闲事。
魏明致在周隽安静的注视下,抖着手捏酒盘里的一支酒杯,仰头倒进了嘴里。
喝完一杯,抬头看一眼周隽纹丝动的表情,又去拿第二支。
接连四杯下去,魏明致一口酒返喉咙,猛一呛,扶着沙发椅咳得眼泪直冒,像要活活把肺咳出来。
周隽站在那里眼都没眨一眨,等魏明致缓过劲来,拿第五杯酒往嘴里送,依动如山看着。
孟疏雨心里有点发慌,看了看魏明致喝白的脸,犹豫着扯了扯周隽的西装下摆。
周隽终松动了表情,过头看她:“累了?”
孟疏雨小幅度点了点头。
对面魏明致看到一丝希望,可又敢多问,哆哆嗦嗦拿第六杯,像在拖延时。
周隽过眼去,重新看向魏明致:“我知道魏总和我家里人交道打得多,但如果魏总以为我跟们一爱面子,那就想错了。有万贯家财要守的人当要做面子工程,我没有,所以我的底线只比魏总更低,还请魏总记得,再有下次就是几杯酒的事了。”
魏明致哈着腰点点头。
周隽转过身把孟疏雨带了出去。
*
直到跟着周隽到商务车后座,孟疏雨还觉得自己的魂留在宴厅没出来。
灌酒的委屈倒是记得了,满脑子都是周隽发火的子。
她用所剩多的脑细胞思考了下,她可能把魏明致的来意想简单了,以为只是商业目的。
照周隽最后那话的说法,魏明致和周家人是有私交的。
今天先有元誉产的副总裁经周隽哥哥的授意挑衅失败,这个魏明致说定就是周隽哥哥派来找茬的第二波人。
难怪周隽这么生气……
魏明致这是掺和了周家的家务事。
车子发动,孟疏雨偏过头想看看周隽的表情,刚好见周隽也转过了头来。
商务车的后座,两人一边一个座椅,中还隔一条过道,前排又有司机在,也方做什么。
周隽伸出手去又顿住,皱着眉问她:“难难受?”
孟疏雨摇摇头:“我喝的时候没后来那么急,还好……”
周隽看了她一,像在分辨她的神志是是清楚,见她没事,靠椅背捏了捏眉心。
“你……”孟疏雨小心翼翼看着,“还在生气吗?”
“是气。”
“那是气我吧……”
周隽没有答,默了默偏头看向窗外,自言自语似的说:“我还是趁早把你送总部去吧。”
孟疏雨一愣。
这说的什么话?
现在是追着她放吗?
这是醉糊涂了还是气糊涂了?
周隽没再往下说。
有司机在,孟疏雨也好多问,只能憋着,琢磨着周隽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来想去,难道是她今天没表现好,让觉得她够格当的助理了?是在气她争气?
见周隽拧着眉望着窗外,也搭理她,孟疏雨闷声响低下了头去。
直到车子在香庭酒店门廊停稳,司机过来拉开车门。
她瞥了眼还在看窗的周隽,当先下了车,自顾自进了酒店旋转门。
大堂电梯正好移开,孟疏雨埋着头走进去,摁下楼层又去摁关门键。
一只手忽挡住了正在慢速移拢的电梯门。
孟疏雨一抬头,看见周隽一脸无奈跟进来:“我一个留神,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着急去洗澡?”孟疏雨往电梯角落一靠,总共几平的方也跟拉出了最远距离。
“我是在生你气,”周隽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我在想事情。”
“在想把我送走的事情呗,”孟疏雨低着头闷声说,“你家里的事情我都知道,要知道今晚这是私人恩怨,是你哥让魏明致来找茬,我还这么傻给面子喝的酒吗……”
“叮”一声响电梯门移开,孟疏雨走了出去,到房门前一刷房卡就要推门。
周隽一把挡了门:“你想知道吗?”
孟疏雨握着门把缓缓抬头来,忽滞住。
她想知道吗?
如果她只是的助理,那她完全没必要知道的家务事。
周隽没有这个义务告诉她,她也没有这个权利问。
孟疏雨刚才就是觉得委屈,觉得周隽什么都跟她说,却怪她没表现好,一下子脱口而出那话。
头一想才发现这句话越过了一条很宽的界。
但周隽没有给她越,只是在跟她确认,她是是真的想知道。
她想想,想想……
酒精漫过头顶,让她的思考越来越困难,孟疏雨想跟点点头,又怕这是酒后冲动。
“如果我想,”孟疏雨看着,“你就跟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