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执说话不算话。
说了只要选择遗臭万年,就可以随意,但丧批选了之后却并没有被放过。
下午到晚上,他都被殷无执强迫地按在桌子旁处理文书。
丧批几次想要丢笔,都没能成功,他靠着殷无执的胸膛,耷拉着睫『毛』望着自己被拿住的手,“样很累吧。”
“你还知道我累。”殷无执皱着眉,低声道:“就不能写,非要人教小孩似的拿着你。”
“你可以模仿朕的笔迹。”
“我为何要模仿你的笔迹。”
“样你就可以自己批折子了。”
其实也是在给殷无执机。
为了让他走上既定的道路,除了欺负他『逼』他恨自己,还要让他明白自己是可以被轻易打倒的。如果殷无执学了昏君的笔迹,那等他生出反心之后,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姜悟变成傀儡,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
殷无执手下一顿,神台忽然一阵清明。
此前他其实不太明白,昏君为何一边羞辱他一边让他记录朝事,还把他安排到了御书房里,跟着那老臣学习如何批阅奏折。
如今有了文太后告知的那前提,才逐渐能够对矛盾的行为中窥探到背后的动机。
昏君羞辱他,是希望他恨他。
昏君给他权势,是担心他被迫杀了他之后,不能在世间立足。
姜悟『逼』他入宫,的确是出私心,可在私心背后,其实经为他安排了一切。
殷无执环在他腰间的手微微收紧,道:“胡闹了,快写。”
他不杀他,也不接受他赠予的权势地位。
如果他真的遇到了什心结,殷无执愿意帮助他走出。此前是他先入为主,总觉对心怀不轨,可那长年累月与他共事的大臣,还有后宫那两位权势滔天的女人,他们的眼光一定不差。
姜悟是一个皇帝,他现在只是遇到了坎儿,帮他熬过去就了。
首先,不能再任由他样堕落下去了。
殷无执抿了抿唇,道:“把写完,今日早点睡。”
一提睡觉,丧批就看他:“现在。”
“现在不行,必须写完。”
丧批:“。”
殷无执是坏人。
丧批身上黑气萦绕,本就没什光的眼底是漆黑一片,他幽幽望着殷无执:“亲朕,朕就写。”
此前是迫不己,如今殷无执经知道了他的心,自然不随受他掌控。
“不亲。”
丧批的手被他捏着,腰被他扶着,殷无执的手下伸过托起他的下巴,『逼』他对着桌面,道:“写。”
丧批闭上了眼睛,殷无执把他的眼睛撑开。
丧批任由他撑着,眼珠没有半点神光。
可惜迫人类的躯壳,被撑开的眼睛很快感觉到了凉意,生理的泪水逐渐溢满眼眶。
殷无执没有放过他:“不写,就样一直睁着。”
丧批决定讨厌殷无执。
但他不屈服殷无执。
封、印、五、识。
意识深处,一切归沉寂。
只有被强行撑开的眼眶,泪水像是开闸似的倾泻出。
殷无执:“……”
他蓦地松了手,丧批如愿以偿地合上眼睛,但眼球依旧敏感而酸涩,受到刺激的泪腺不停往外放水。
“你……”殷无执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道:“了了,样,写完了就亲你,不?”
谁稀罕你亲,丧批只是不想被『逼』着干活而,谁『逼』丧批干活,丧批就装给他看。
“那,那就按你说的那样,做交易。”殷无执说出都觉烫舌:“亲,亲你一下,你就写。”
交易期经过了,丧批不是那容易能哄的。
“……”居然还开始赌气了。也许是因为自己舍下脸提出的交换条件没有到重视,殷无执神『色』有难堪:“你若再不答应,我离开皇宫,回家去了。”
丧批当然可以威胁他留下,但一直威胁其实也挺累的。
说到底,他还留着殷无执为他清理御书房。
只能退而求其次。
但丧批不受,自然也不能让殷无执受了。
他张开眼睛,微红着眼眶看殷无执:“亲。”
“……”可恶,又被他逞了。
丧批的嘴唇被用力啾了一下。
殷无执的脸『色』很可怕,杀气腾腾的。
丧批再次被强大的求欲支配,他主动拿起了笔,告诉殷无执:“亲一口,写一个字。”
“……”昏君!
就,就喜欢他?一刻不停地要占他宜。
殷无执心情复杂,表情也并不平和。
丧批认认真真开始写字,写一个,要一个亲亲,再写一个,再要一个亲亲。
殷无执圈着他的身子,眉皱能夹苍蝇。
他才十九岁,却要被『逼』在深宫之中,做着以『色』侍人的工作,他分明可以去广阔的天地,施展多的抱负。
可如今,他像是一个发吻机。
不禁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不过,昏君虽说看起荒唐堕落,可认真起,倒的确有几分天子的风范。
长睫低垂的模样看上去很是专注,握笔的手也相当稳,狼毫笔尖在纸上勾勾画画,显出的字迹竟是般漂亮。
殷无执也有很刻苦地练过字,尤其是在幼年回关京被称作南蛮之后,他清楚只要南疆平定,就还是要回关京的,所以后再去南疆的时候,特在语言和文字面下了很多功夫。
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能够像关京人士。
可再像,跟姜悟种自幼拿笔杆子的人比起,到底还是有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