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文太后不像姚姬那样好打发,如果她们真的诚心把殷无执送走,姜悟必拦不住的。
殷无执这真铁了心,话落便直接抬步。
袖口忽一紧,低头去看,才发现上方挂着一只手。
……姜悟的手。
对方仰着脸,道:“不许去。”
殷无执走了,他又被迫去御书房,虽说不着急的事情都可以放着,但一旦有加急的奏章,肯动手动脑子。
万一不小心成明君了……虽听上去有些不可能,可万一呢,那殷无执还怎么光明正大的登基。
丧批心中愁绪横生。
他了,说:“朕以后可以少欺负你一点。”
殷无执冷冷望着他。
姜悟又了,再说:“朕刚才救了你。”
殷无执还无动于衷。
“……让朕看看你的伤,嗯?”
殷无执睫『毛』抖了抖,终究还缓声把自己的意愿道出:“臣不继续留在宫里,请陛下成全。”
“朕不许你走。”
抓住他袖口的手,又紧了一些,姜悟花了大的气,道:“不许走。”
他后悔欺负的太过了,就道不能这么过的。可殷无执也太不行了,这才哪跟哪呀,他竟就被气走了。
走什么呢,杀了他呀。
杀掉他不就好了么,殷无执这么生气的话,什么不杀了他。
他理解不了,何殷无执每次一被欺负,就着跑,如果他一直这样的话,自己怎么进行接下来的计划,怎么能让他杀了自己,怎么才能矫正历史,复刻那个令无数人口口称道的辉煌时代。
殷无执怎么这样,历史上的他那么那么厉害,他不应该像毒蛇一样蛰伏在自己身边,耐心等待时机一击必杀么。
殷无执握着他的手,缓慢而不容置疑地把袖口抽出来,道:“臣还家。”
话落,他便毫不犹豫地迈步,未料姜悟再次伸手抓了他一把,殷无执正好向前,姜悟的气都在手上,就这一步,居直接被从椅子上带了下来。
重重扑倒在他的身后。
齐瀚渺惊叫:“陛下——”
殷无执僵硬地头。
那一抓显用尽了姜悟全部的气,他布袋子一般安详地趴在地上,一只手向前伸,洁白的手指指尖,指甲被带的翻开,『露』出丝丝血迹。
殷无执头皮炸了一下,身将他从地上抓起来,丧批被摔得灰头土脸,长发遮掩了全部面容。
“陛下……”
姜悟被摔得有点麻,身子一下子扑在地面上,那种撞击『性』的麻。原本他只抓一下,到殷无执的气这么大,或者说,他到自己这么轻……就被带下来了。
“陛下,陛下。”殷无执把他的长发拨开,紧张地检查了一下他的全脸,道:“怎么样?有有摔坏?”
他声音发抖,脸『色』苍白而慌『乱』。
好像害怕。
虽不道这种撞击度对于人类的身躯会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多多少次会有些损坏吧。
殷无执怕被问责的。
不装死吓唬他一下呢,看他还敢到处跑。
……还算了,万一吓跑了呢。
“朕,事。”
听到他说话,殷无执才总算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身体腾空而起,殷无执把他抱了起来,从姜悟的视角,只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干净的下颌线。
姜悟一动不动地盯着,恍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一样躺在谁的怀里,一样看着他不泪水还汗水划过下颌,顺着喉头一路滚落。
但追溯到早早以前,也只记得自己有有五识,风起时飘风止时歇,像一粒微小的尘埃,简单而纯粹地存在于天地,也或许虚无之间。
眼前光线大亮,姜悟被轻轻放在了龙榻上。
他的目光穿过殷无执,看向后方几个太监惊恐的脸庞。
有什么好怕的,他不明白。
大不了,不就一个死么。
人类何会怕死,死后成灵体,纵享天地,自由自在。便归于虚无,又何尝不另外一种享受,长眠才真正极致的快乐。
“不去请太医来看看?”齐瀚渺看着他平静而安的神情,觉得有些离谱,这分明不被摔之后该有的表现。
“暂时不必。”殷无执坐在他身边,让人去接了热水来,一边拿湿帕子给他擦着脸上的灰尘,一边道:“你还好么?”
姜悟终于看向他,语气十分平静:“朕好。”
可惜有把魂魄摔出去,若道自己被带飞出去,他就应该把头低一点,说不可以直接磕死。
这样应该也算被殷无执所杀了。
不,不对,如果他这样死去,殷无执一会被问罪的。
哎,真难。
“殷无执。”
“嗯?”
殷无执给他擦干净了手上的灰,并命人取来了剪刀,细细剪去他翻开的指甲,指尖传来丝丝缕缕的疼,姜悟道:“你还走么?”
殷无执目光复杂,道:“臣真的不再留在宫里,臣有自己的家,臣家。”
“何?”
殷无执喉结滚动,他垂下睫『毛』,道:“臣在宫中,过得并不顺心。”
姜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目光落在他被踩得红肿的手指上。
姚姬真个坏人,掐他,还踩殷无执。
当他也坏,也一直在欺负殷无执。
殷无执怎么事,这么委屈也不爆发,还忍啊忍的,这般奇怪。
“齐瀚渺。”他开口:“去拿伤『药』来。”
伤『药』拿来之后,姜悟屏退了一干下人。
殷无执不明所以,就看到姜悟沉寂了片刻,双手无声地向外侧移动,那一瞬间,他就像施展什么大招一般,深深地吸了口气,后——
优雅地直起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