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姜悟已经懒懒后仰，闭着眼睛感受阳光，皮肤在光线下通透如玉。屋内殷无执双目晦暗：“你刚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看我一眼，此前，你说我与你一样可怜。”
“世子殿下信这些？”
“我自然不信。”他脱口而出，又想起近日姜悟模样，哑声道：“你说我与你一样可怜，是说，我今生也会……”
他没说下去，嗓子一瞬间更住。他不信这些，但此刻，却被莫名畏惧填满胸腔。
炉子上热水壶发出声响，秋无尘走过去提起上面热水，道：“世子殿下，原来已经心上人。”
殷无执跟在她身后，道：“如何能避免……你这样事。”
秋无尘笑一下，热水注入茶壶声音响起，她轻叹道：“我若知道，就不必被你骂疯疯癫癫。”
殷无执脑子里空白一瞬，回过神时候，秋无尘已经重新把壶盖上盖子，他一下子拦在秋无尘身边，道：“我，我要怎么做。”
“我岂会知道。”秋无尘无辜道：“不过，世子殿下可以试试跟我一样。”她观察着殷无执脸，若所思道：“殿下若要破坏这副可怜面相，可以尝试在这里痣。”
素白手指在殷无执左边眼角，秋无尘道：“要上好朱砂，听说，血之，成功可能『性』大。”
她说罢，促狭地坏笑一下，直接越过殷无执走出去。
殷无执因为那个笑沉下脸来，意识到她在记恨自己骂她疯癫一事。可笑。真当他蠢么，血痣，谁会为虚无缥缈来世那样折腾自己。
这个疯女人话，果然要筛过一遍听。
姜悟杯子里茶被重新倒掉，然后换上新，秋无尘看他片刻，道：“陛下，近日可是发生什么好事？”
“无。”
秋无尘一愣，道：“我上回瞧着陛下，似乎大劫在即，这会却是瞧不见。”
殷无执声音从后头传来：“那是不是代表一切就平安无事？”
“这就不清楚。”秋无尘道：“我道行太浅，瞧不出来。”
殷无执在姜悟旁边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秋无尘窗前梳妆台，在纠结对方话到底几分能信。
小喜蒸桃花糕确实不错，姜悟被殷无执喂着吃两块，秋无尘一边吃，一边托着腮看他们，道：“陛下世子在身边，想必是如鱼得水吧。”
实恰恰相反，姜悟暗道，若非殷无执在身边，他已经开开心心赴死去。
但在殷无执盯着不放眼神里，他是道：“嗯。”
如果他能爱上做人话，说是如鱼得水倒也没错。
殷无执很轻地弯一下嘴角，只是眸子里却没什么笑意。
他们吃一些，又带走一些，临行之前，秋无尘忽然对殷无执道：“送你样东西。”
殷无执拧眉，眼看着她从头上取下一枚木『色』发簪递过来，样式些古朴，这样簪子，显然与他武将身份不太匹配，何况是从女人头上摘下来。殷无执当即道：“不要。”
“这可是三生簪，灵气着呢。”
“那你为何要给我。”
“遇到这簪是在一道士手里，我瞧着此物灵气十足，便开口想说买来，未料他开口就要高价。我听说灵气东西都是要送给缘人，要价这么高，那道士显然不是它真正主人，就没买。”
“没买怎么会在你手里？”
“后来我高价请神偷，把它偷过来。”
殷无执：“……”他一时没明白秋无尘这样折腾意。
秋无尘却并不觉得什么：“但也许是因为偷盗之物，于我是没什么作，看你如此可怜，便送你。”
殷无执是不太想要。他往日都是戴冠，习惯衣冠整洁鲜亮，这样东西，戴上去定会显得人很没精神，不符合他常年带刀粗犷气质。
“收下吧。”姜悟开口，殷无执沉默一下，勉为难地伸手接过来，道：“戴他能生么？”
“不能。”秋无尘道：“只是个想头罢，我觉得你总一天会到，就像我，痛失所爱之后什么招魂啊三生啊红线啊……”
殷无执黑着脸，直接推着姜悟出门，走老远在骂：“疯女人。”
居然诅咒他。
他甚至觉得，秋无尘就是没处扔，会要丢给他。
实他猜倒也不假，小喜依依不舍地送出姜悟回去，便道：“小姐不是说那东西没什么，臭道士敢『乱』收钱，您派人去把它偷回来，怎么骗世子爷呢。”
“让他心，以后被骗日子着呢。”
小喜没听懂，秋无尘一路回到屋内，忽然一愣，道：“我香膏呢？”
“哦，方世子殿下索要，我想着小姐一盒，那盒剩下也不，就做主给他。”
“这个殷无执……”秋无尘笑一声，过一会，又摇头道：“可惜。”
殷无执推着姜悟出巷子口，街上人流已经比方一些。姜悟思索着，问殷无执道：“殷无执，你信她方说话么。”
“哪句？”
“痣。”
“今生痣，来世便会出真痣。”殷无执硬邦邦地说：“哪什么来世，我不信这些。”
这倒也是，来世什么，若是看话本里说，好像能存一些期望，可若是代入自己，讲什么来世，完全就是在自欺欺人。
就在这时，姜悟忽然开口，道：“停一下。”
殷无执抬头，发现是个胭脂铺，他寒着脸道：“给谁买？”
“你。”
殷无执：“。”
“朕瞧你方一直盯着秋无尘梳妆台。”
“……”
他只是在盯朱砂。
姜悟见他一直不：“怎么？”
到底是姜悟第一次想给他买东西，殷无执拧着眉，把他搬过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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