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明轩,回府睡觉。”慕惜辞懒洋洋地招了手,把那纳财之局改成散财之局后她心情大好,湛明轩闻此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背脊,那里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透,湿凉的一片。
幸好他不是小姐的敌人。
少年轻轻拍了拍胸口,忽然想起个新问题,于是赶忙运起轻功追上了前方的小姑娘,形容微赧,讪讪出声:“小姐……”
“嗯?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慕惜辞扬眉,她觉得自己适才那番话已说得足够明白,依湛明轩的脑子,不应该听不懂才对。
“那倒不是。”湛明轩摇头,慕惜辞讲解得很清楚,他对她在宝宴楼的种种行为并无不解,他没想通的是——
“但是小姐,您怎么会对那两位皇子和他们手下的术士这么了解?”包括他们的性情、身世和能力水平,有不少东西是他这个从小自京中长大的人都没听说过的,比如冯垣的道号和他效忠于三皇子的原因。
所以,小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少年的目光中多了点点的探究,他知道自家小姐身上有不少秘密,但现在看来,那秘密显然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湛明轩的神情万般肃穆,被他注视了的慕惜辞面皮一僵——啊这。
一定是她大半夜没睡觉脑袋有点蒙,那会一解释起来就不慎说多了。
嘿嘿。
慕大国师抬手想要摸摸鼻头,却只触到了那块细布面巾,她踩着楼头慢悠悠地回了首,澄澈的黑瞳平静非常:“算的。”
“啊?”湛明轩一懵,在慕惜辞开口前他思考过无数种可能,甚至怀疑过她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消息网,结果……她竟然说算的?
玄门卦术已经厉害到连别人去哪个大员家里祈福作法、又将道号写到何处都能算出来了?
“对,算的,基本都是算的。”慕惜辞面无表情地点了头,即便嘴上在那胡说八道,眼中亦依然是波澜不惊,反正她又不可能跟湛明轩说她自己是个活过一辈子、因怨气重生的老帮菜。
——这要是说了,不得给小孩吓个好歹?
罪过罪过。
“可是卜算……能算那么详细吗?”湛明轩迟疑,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关于冯垣往事的那段不像是算的。
皇家之人多疑他懂,大概的性情与劫难之类的能算出来他也信,但细到连道号都能算出来,他不敢信。
“能啊,为什么不能?”慕惜辞耸肩,继续瞎扯,“你像冯垣那次,算得上平生一大劫了,这种东西,在卦象上都是能看出来的。”
左右湛明轩又不懂玄门易术,她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她就是光明正大的欺负小朋友,问就是算的。
慕惜辞勾唇,见少年仍旧是一脸不信的样子,这才不情不愿地搬出了墨君漓:“行吧,大体是算的,部分细节是我前两日找机会问的七殿下。”
“当真?”湛明轩挠头,若是七殿下告知,他还信一点,毕竟皇家养出来的玩意,那就没一盏省油的灯。
“当真,你要是还不信的话,我现场给你算算。”慕惜辞嫌弃无比地翻翻白眼,作势随意掐了掐指,眼皮一掀,张口便道,“比如,你在七岁那年夏月的某个晚上水喝多了……”
水喝多了尿了床,夏日的被褥薄,他打湿了靖阳伯藏在他床垫子下的私房钱,害得伯爷被夫人罚跪了搓衣板,最后被气急败坏的伯爷撵着一顿胖揍,三天没敢下地,也挨了全府上下三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