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二鸟,斩草除根。
这是但凡敢生异心,就给两家连带着一窝端的意思呐。
慕惜辞听罢,长睫微敛,半晌杵着脑袋咂了咂嘴:“你这可是够黑的。”
“这有什么黑不黑的,本就是这个道理。”墨君漓勾唇,“联了姻,结成了儿女亲家,那便是将两府的利益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不说帝王心中如何论数,光是朝中众臣们的目光,便会令两头有意无意地再自觉一些了,指不定还能相互敦促、彼此制衡呢。”
“再有,你想,似国公府与晋王府这般忠心不二的,此法既能全了孩子们的心事、解决了自家儿女的姻缘大事,又能让老头的皇位坐得愈发稳。”
“可若是换一家,譬如换成墨书远那狗玩意,再上捞一个相府或者侯府——”
墨君漓冷笑:“我们不是正愁着寻不到能一举铲除了这帮蠹虫们的由子吗?”
他和自家老头现在当真是巴不得墨书远那蠢货,早日拉着祝升等人造反,甚至已经到了恨不能赏他们点兵权耍耍的地步了。
毕竟那帮人平日行事实在太过谨慎,哪怕他占着活过一世的先机,又追查了这么久,收罗到手中的罪证,仍旧不够让他们一击必死。
何况,文臣到底占了前朝的半壁江山,牵连其间的势力着实太过复杂,不是意图谋反、私通外敌之类恕无可恕的大罪,还真没法子将之清个干净。
“总之,这种事,只有愚蠢又无能的人才会担心。”少年凉凉垂了眼,左右他是不在意,老头看起来也不会在意。
“理是这个理,但这并不妨碍我还是觉得你心好黑。”小姑娘抖抖眉梢,旁人都是整日提防着自己座下臣子犯了糊涂,这老货倒好,他生怕他们不犯糊涂!
“冤枉啊国师大人,冤枉大发了——”少年故作一派惊恐之状,假声假气地喊了冤,“小人这可是琢磨了两辈子才琢磨出来的最优解,怎的就成了心黑啦?”
“说你心黑就是心黑,冤枉也得憋着。”慕大国师瘪嘴一哼,一面挥手自袖子里摸出一把黄符,“我今儿一不小心,写多了好多符,你要不要来一张试试?”
“咳,那什么,符这种东西可不兴乱玩,您赶紧给它收好咯。”墨君漓假咳,“万一不慎跌出去,伤到了路边的花花草草,那不太合适。”
慕惜辞闻此面无表情:“没事,我觉得合适就行。”
“那那那……”少年挤眉弄眼侧过头去,假意试探,“给小的留个全尸?”
小姑娘被他那表情逗得失了笑,她捏着那把黄符,抱着少年的脖子笑得直门儿发颤,良久才渐渐缓过气来:“你就不问问我画的都是什么符,便先想着全尸——”
“这些都是驱鬼辟邪、破厄除煞的。”慕惜辞说着,将手中的符纸一张张点了过去,“压根就拍不死你。”
“这是我那时想着,京中历朝历代积累下来的怨鬼和执念数目繁杂,怕你这老货既算不上生魂,亦无道行傍身,一个不慎,再教人抓去吞了,又赶上正好有空。”
“这才写了这么多驱邪避煞的玩意儿,不过今晚上显然是没用上。”
“剩下的这些,赶明儿我塞进黄绸子里缝成小护身符,端阳节祈福时,送给阿姐他们好了。”小姑娘略略敛笑,慢条斯理地收好了符纸。
原是写给他避鬼的,可惜一张都没用着。
墨君漓眼巴巴瞅着那摞符纸,直到它们被慕大国师尽数收好,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你做的护身符肯定比明宝寺的香符要好。”少年仰头抽抽鼻子,“到时候,那护身符有没有我的份儿呀?”
他也想要小国师亲手做的护身符,听起来就很可靠。
“诶?”慕惜辞闻此微怔,“你这一身功德护体,还需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