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虽说他知道行军打|仗一向是奉那一句“兵贵神速”,但他家主子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些了吧?
燕川听罢不由得陷入了一阵小小的沉思,但他很快便回想起了那两人往日里相处时的样子,简单思索一番,竟也释然了。
毕竟自家主子并非那等性情愚善之人,也不见得能有多喜欢“爱屋及乌”。
就算他与慕小公爷的交情甚笃,亦不至于对慕三小姐掏心掏肺的好成那个样子——
现下细细想来,只怕是这对年龄尚小的半大崽子,不知何时心中便有所属意,只是一直不曾察觉、也无人闯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这么一说,墨书远此番,居然是难得的办成了件好事?
这要是被五皇子知道了,他得被气得当场呕出两口老血来吧?
青年沉吟着抖抖眉梢,只觉墨书远此举着实是一番“舍己为人”的绝世壮举。
他不仅折损了两百余名精锐,并上个颇有些道行的术士宿鸿;还平白送他家主子一道,“平息匪患”的功绩,顺带又解决了主子的终身大事。
赔了夫人又折兵都没这么惨的。
“啧啧,妙啊~”燕川咂嘴,摇头晃脑,一面溜去前厅,琢磨那改良的贴身软甲去也。
墨君漓这一来一回的速度极快,待他端着那盘子清粥小菜赶回房中时,小姑娘发烫的脑袋方初初退了那股热气,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着呆。
“阿辞,你穿来的那套衣裳还没干透,我便替你跟宛白又借了套衫子来。”少年放下食盘,面上笑意微赧,“此番随行的女子不多,我也实在寻不到别的衣裳了。”
“得委屈你将就一下。”
慕惜辞听罢不由眉头微蹙:“这倒没什么将就不将就的,只是你连借两套衣裳……宛白没闹吗?”
小姑娘满目狐疑,他们赶来江淮是为了赈灾而非游山玩水,所能带来的日常物资自然是极为有限。
若她没有猜错,借出这套衣服,宛白手中多半就没什么备用衣衫了,尤其她身上这件还是被这老货哭湿的……这要是换作凝露,那小妮子指定要与她胡乱闹上两下。
“咳,大概吧。”回想起宛白满目哀怨的墨君漓摸鼻望天,“主要后来我答应给她涨一涨月钱。”
喔,涨月钱啊,那没事了。
慕大国师眼神一飘,果断将少年推出了内间,换过了衣裳才许他进来。
用膳时墨君漓本想亲手喂她,却不料被小姑娘连锤带推地扔去了墙角。
“姓墨的你清醒一点,我这是脱力又不是断手,”慕惜辞捏着瓷勺,凉飕飕吊了眼角,“哪里就用得上你喂。”
“这不是怕你刚醒没劲儿嘛。”少年可怜巴巴地扒了桌沿,桌面上露出了半个脑袋,一双黑瞳眨了又眨,“万一勺子没拿稳,烫到了怎么办。”
小姑娘闻此登时被他气得失了笑:“你这话说得我好像是京中那帮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贵小姐一样。”
“你有那个喂我喝粥的闲心,不如好好讲讲,江淮眼下的情况。”
比如,到底毁了多少良田、淹了多少村庄,他们救出来了多少百姓,又有多少无辜人终究葬身了大水。
慕惜辞垂了眼,大灾当前她委实没那份风花雪月的心思。
一生很长,他们未来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相携并肩,不必纠结这一时。
——那洪水一日不退,江淮的百姓们便要一日生活在这水患的阴影之下,随时可能有性命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