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远这是要完呐。
小姑娘挑着眉梢咂了咂嘴,那祝升、廖祯等人的手段再是毒辣,在朝中再是能一手遮天,也终究只是一帮文臣。
文臣手中,可是没有兵权的。
慕惜辞敛眸——若她没有记错,前生墨书远成功暗害掉他那几个兄弟、入主东宫之前,他手下亦是无半点兵权的。
他只有死士,拿大量金钱和时间生生砸出来的、被他以各式药物控制的千余名死士,除此之外,便是一堆半瓶水的术士。
他麾下那堆术士之中,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一个解斯年,此生却已然早早弃暗投明、另寻了良主;至于他手头的那上千名死士——
江淮便折了两百,余下的八百名,又如何能拼得过墨君漓手中四万精兵?
何况,这老东西手里也不只攥有这四万精兵,光是观风阁内那数百名的精锐,便足够墨书远这狗玩意喝上一壶的了。
小姑娘的唇边勾了笑,眸中闪烁着某种名为“幸灾乐祸”的奇异光芒。
事已至此,今生的墨书远多半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了,她眼前的麻烦事登时便少了不少。
慕大国师掰着指头细细论数,与此同时,沈岐轻着手脚敲开了屋门,送上了一桌刚出锅的好菜。
奈何沉浸在思索之中的慕惜辞对这开门的动静浑然不觉,便连那盈了一室的酒菜香气,都不曾唤回她的神思。
沈岐见此,小心放下东西便悄声离去了,墨君漓则抬袖冲着他微微拱了手。
“有劳。”少年小声道了谢,沈岐含笑摇了头。
小姑娘顶着窗外,目光渐渐放得旷远。
——眼下第一等要紧之事,就是等着那些个他国死士被观风阁之人押解回京,她好顺势审|讯一番,尽量从他们嘴中多翘些有用的东西。
其次便是寒泽的国运,不过这要等到她见过那位北疆圣女叶知风之后,再做细论。
她有预感,倘若此番诸事顺利,他们指不定能提前几年帮着靖阳伯湛氏一族平反不说,还能顺带再拉几个与安平侯交好的官员下台。
届时才称得上是真正的“伤筋动骨”,依着墨书远和祝升等人的性子,这么一连串的麻烦下来,那从头到尾有勇无谋的墨书昀,说不准就要被他们推出来顶锅了。
墨书昀一除,侯府一党便会如同被人折去一臂,气血大伤。
加之祝升等人惯来行事嚣张,朝中对其颇有怨言之士一向数不胜数,到时候定会有不少人乘此机会,对着那几府落井下石。
他们甚至都不用出多少力,便能轻松赢下这一局。
三府见弱,墨书远本就慌乱了的阵脚定然会更加慌乱,那狗玩意平素眼热着她爹手中的兵权,搞不好狗急跳墙,还要再生出几起事来。
比如试图上门求娶她阿姐什么的……这倒是问题不大,她父兄此番安然无恙,再依着他们慕家的累世功勋,她谅他也没那个胆子玩硬的。
只不过,她虽不惧他玩硬的,却也得提防着他玩劳什子阴的。
小姑娘眼中的寒芒一闪——这种时候,那一早便向她投了诚的韵诗,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哦对,说到韵诗,她还真有点别的任务要交给她。
想到此处,慕惜辞不由抬手按了按眉心,她娘的死因到底是她心间过不去的一道坎。
她总觉得当年之事蹊跷万分,只她先前忙活着她爹与墨君漓的命劫,委实没能抽得出时间静心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