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威尔第里路67号，这里正在举办一场小型的私人聚。

聚的主人是阿德莱德伯爵长子劳伦斯·费拉斯，他的情人柏妮丝来了,并有意无意地充当着聚女主人的角『色』，和费拉斯一起招待几位客人。

卡尔·霍克利放松地靠坐在一张深红『色』的单人沙发上,手中的酒杯在明暗变换的灯光下折『射』出一圈『迷』离梦幻的光晕。他漫经心地晃着杯中剩余多的威士忌,拒绝了坐在对面的费拉斯再喝一杯的提议。

“我得走了，”霍克利看来一眼时间,“温斯顿上校约我明天上午去试试他的新猎and枪，我可因为醉酒头疼而迟到。”

“好吧，好吧,真知道你是怎么说温斯顿那家伙的，他特别宝贝他的新枪了,打算在今年的狩猎季大展身手。”

劳伦斯·费拉斯松了松领口,笑容倜傥风流,嗓音因为沾多了烟酒而有些沙哑。

“要我说，他真正该做的，是和他的马多培养一些默契。算了,提他了。卡尔,我的朋友,别忘了参加舞的事。嗯，虽然我觉得享受泰坦尼克号的首航更有意思，但既然是我家的舞，我还是乐意看到你推迟返回国的时间而出现在费拉斯家的舞大厅里的。”

“我期待参加今年的四月舞，”霍克利矜持地点了点头，抬手饮尽杯中酒水，又看向远处正在打牌的几人,扬声道，“我该告辞离开了，接下来的娱乐活，我就参与了。那么，祝各位今夜尽兴。”

打牌的几人全部是沃克曼宁俱乐部的成员，都和霍克利挺熟悉的，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对接下来的午夜狂欢没有兴趣，便纷纷笑着和他道别。

与此同时，劳伦斯·费拉斯的弟弟爱德华站起身来，打算和霍克利一起出门，他完全参与接下来的热闹。

走出费拉斯的私宅，微凉的夜风让霍克利的头脑蓦然一清，他轻轻呼了一口气，转身同身旁的爱德华·费拉斯微笑道别。

走到自己的车前，霍克利发现勒杰坐在了司机的位置上，禁感到有些奇怪。

“怎么是你亲自开车？马丁呢？”霍克利坐进车内，随口问道。

“伦敦的警察今晚有行，一直在这附近的大街小巷四处巡查。我担心马丁应对妥或者被扣留盘查，就先让他回去了。”

“知道是什么行吗？”霍克利这时注意到了街面上的同寻常。

“听说是抓什么人，好像和南安普顿港口那边的煤炭工人罢工有关。”

“南安普顿港？”霍克利立刻到了白星航运公司这两天遇到的麻烦，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应该是在找那造谣生事的神棍骗子吧？看来，他根据那点儿仅有的线索查到伦敦这边了。”

“可能只是骗子那么简单，”勒杰淡声道，“先生，这场抓捕活今晚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还出了这么多警，但目前来看，好像一直没有得到让人满意的结果。我，人难做到这种程度的，说是团伙或者什么组织。”

“许吧，”霍克利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论是骗子的恶作剧还是有预谋的团伙行，来明天早上就能出结果了。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

“就是那人真的有预言天赋，”霍克利玩笑道，“所以在逃脱逮捕的时候，能次次提前预料到警的搜查行，从而顺利脱险。”

“如果真有预言天赋的话，那家伙今晚就出来了。”勒杰失笑摇头，之后专心开车再多说什么。

霍克利则靠坐在舒适的后座上闭目养神，希望能早些抵达住处并且尽快休息。这一整天都在忙交往来，他现在非常希望能回到家中安静地待着。

只是，当勒杰把车开出威尔第里路时，忽然放慢了车速。

“先生？”

“嗯？”

“前面路口处停了几辆车，我觉得那辆深蓝『色』的是伊斯梅先生的新车……还有，我看到德温特局长了，他就站在路灯下面。”

“伊斯梅和德温特……勒杰，把车开过去吧，我和他打声招呼。”霍克利捏了捏鼻梁，语气淡淡地开口吩咐。

等到勒杰把车停下来时，这位黑发先生已经收起了所有的疲惫与耐，看上去一如平日里那样精神饱满、矜持有礼。

“德温特局长，伊斯梅先生，晚上好，”霍克利走下车，微笑着寒暄，“这晚了，位在忙什么？我过来的一路上，看到少辛苦工作的警员，是有大案子发生了吗？”

伊斯梅『露』出了一苦笑的表情，他和霍克利握了握手，叹道：

“我瞒你，霍克利先生，今晚我和德温特局长守在这里，就是为了抓住那造谣生事煽风点火的混蛋。”

闻言，霍克利立刻严肃又关切地询问道：

“还没有抓住那居心叵测的家伙吗？伊斯梅先生，实我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没料到事情严重到需要德温特局长亲自指挥坐镇的地步。怎么这样？过是几封无凭无据的造谣信而已。”

德温特局长叹了口气，他抽了一口雪茄，语气凝重地说道：

“单纯的造谣信确实值得如此兴师众。过，对仅把信寄给了泰坦尼克号上的那些船员，还寄给了正在罢工的煤炭工人。你知道的，卡尔，什么事一旦和工人运联系在一起，『政府』面的态度就得谨慎一些。”

伊斯梅点头补充道：“况且，收到信的人实在是少，现在南安普顿港口那边人人都在谈论沉船的可能『性』，甚至已经有少等舱和三等舱的乘客打算退票了。再这么下去，泰坦尼克号的首航就彻底蒙上一层阴影，唉，我好对董事解释。”

“这么大损失吗？”霍克利诧异扬眉。

“止是几张船票的损失，”伊斯梅脸『色』阴沉，“为了能够让泰坦尼克号准时起航，我对船员做了少让步，增加了许多在我、在董事看来完全是浪费钱财的安全措施。哈，那是永沉没的泰坦尼克号，增加那么多救生设备有什么用？更可怕的是，这先例一开，公司名下的轮船效仿。啧，上帝知道那些船员借势提出多少荒唐的条件。”

听过伊斯梅的诉苦，霍克利先是礼貌『性』地表达了他的同情，然后语气一转，意味深长地感叹道：

“为了白星航运公司，德温特局长竟然调用了这么多警。我记得——上次抓捕那罗伯特·布朗的时候，似乎没有这么大规模地封锁城区。说实话，刚刚从费拉斯先生那里出来时，我看到街上这么多精英警员，还以为在抓捕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呢？”

这话让德温特眉头一跳，他有点儿弄明白卡尔·霍克利是在替丹宁男爵及长女打抱平，还是就这么随意一说。

但无论如何，他认为自己都有必要解释一下。

“实，最初得知此事之时，我没料到几封胡言『乱』语的信函牵扯出那么多麻烦。伊斯梅先生刚刚只说了白星航运公司的损失，还没提轮船的船主呢。哎，这事儿闹的——正好赶上港口工人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