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心知蓝衣女子不曾听清胆小和尚的招供,又见蓝衣女子引路的方向正好和那和尚刚刚交代的某处一致,便抬腿跟了上去。
行不多时,两人就绕到了云堂小院的斜后方,那里有一片空地,看上去是个荒废了些时日的菜园子。
菜园空地的角落里有一口废井,井边荒草丛生,井口上落着一块巨石。
蓝衣女子道,这里便是两僧设置的密室入口,每次进入井内,都需法本法明两人合力抬起这块巨石,然后一人留在上面看守望风,另一人则下到井底,再通过密道进入私库。
“这也是他们不防备的原因。即便知道了私库的位置,妾身等也移不开这块巨石。再有就是,妾身几人根本没有离开金龙寺的机会,也就无法把这个秘密告诉旁人。”
展昭略微一沉吟,心下便有了决定。
他又和蓝衣女子返回了刚刚离开之处,而后先让另外四名女子进入一个房间,他从外面锁上了房门,又让蓝衣女子单独进入另一个房间,同样锁上了房门。之后,展昭才提着巨阙剑再次返回到那口废井跟前。
剑灵见状,心知展昭这是想下井查看情况,但又不放心剩下的五名女子,便暂时把她们关了起来。而把蓝衣女子单独关在一个房间内,应该是担心另外四人以多欺少趁机报复蓝衣女子。
展昭推开井上巨石后,并没有立刻下井,而是抽出巨阙剑将巨石削成了五份,让这块巨石再无法压实井口并堵住出路,随后这才纵身一跃跳入井中……
旁观了展昭一些列行动后,剑灵故作老成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年轻后生还算心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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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处理完井底的财物和一些证明受害者身份的物品书信后,已经快要到五更天了。
残夜将尽,只待天明,他想着第二日还得去查探两个恶僧杀人后的埋尸之地,便也不急着离开金龙寺了,而是选了个靠近禅院宝阁的屋子打坐休息。
然而,不等展昭闭目凝神调养精神,就听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紧接着又是一阵惊慌失措的呼声和求救声。
声音传来之际,展昭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房间内,几个呼吸之间,他就出现在了那间锁着四名女子的房间附近,并迅速断定惊呼求救之声正是从里面传出的。
展昭果断拔剑砍断锁头。
房门一开,他就见到那个叫做杏儿的女子抽搐倒地,面色青白,表情极为痛苦,嘴角还有一抹颜色发暗的血痕。
“她刚刚吃了什么?”展昭箭步上前,一手给杏儿探脉,一手从百宝囊中取出解毒丸,捏开蜡封后把丸药弹入杏儿的口中。
“我、我们不清楚!就、就是进来后,杏儿就一直在发呆,然后断断续续地哼了一会儿曲子,”一旁的桃娘吓得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后来,我就听杏儿说不能回去,不能回去,回去就会被淹死的。杏儿很怕水,她说淹死的女人就很难投胎转世了,还不如趁早自己了结性命。我劝了她几句,但她一直很害怕,她推开了我,说、说我不懂,然后、然后——她就这样了。”
“你是说她自己服毒?”展昭此时已经探明杏儿的脉象,诊断出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毒药,但药量很大,他的解毒丸只能解除部分药性。
“我、我们不知道,”桃娘声音发颤地回答展昭的问题,而后又慌乱问道,“要不要去找大夫?可最近的医馆在三元镇上,杏儿、杏儿能等到大夫赶来吗?”
虽然怀疑杏儿中毒和桃娘有关,但展昭没时间细究这其中的猫腻。他心知救人要紧,说了声得罪,便把手掌抵在杏儿的后背上,打算给杏儿输入一些内力帮她压制体内毒素。
桃娘见展昭忙着给杏儿解毒,便一边往外小跑一边嚷道:
“大官人,我去灶间看看有什么吃食,再给杏儿烧些热水来。”
说话间,桃娘就跑出了房间。
展昭此时无暇分心,也不愿中断内力传送继而加重杏儿的伤势,便没去管桃娘的去向。屋内另外两个女子见展昭没有阻拦桃娘离开,互相对视一眼后,便也轻手轻脚地出门了,没有一人多问一句杏儿的身体情况。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展昭收回内力,又探了探杏儿的脉象,确定她体内之毒已经被暂时控制住了,才分心留意外面的情况。
片刻后,展昭眉头一皱,他觉得金龙寺内太过安静。
“我有留意那三名女子的响动,确实是朝着灶间方向而去。按理说,如果她们意图偷偷离开金龙寺的话,只能从东侧那个角门出去。可我在那里做了布置,除非轻功不逊于我之人,否则无论谁从那里经过,我都会察觉。可若是没有离开的话,那三名女子是不是过于安静了?”
展昭确定杏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就离开房间往灶间寻去,然后在那里发现了一个被柴火堆遮住的小门。展昭微微扬眉,推门而出。
他沿着一条石板小路转了两道弯,总共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荒废菜园子,也就是废井所在的那片空地。
见此,展昭倒也不甚惊讶。虽然这条小路设计得巧妙而隐蔽,但他提前探查过金龙寺的大概地形,又不曾弄混了具体方向,因而从灶间小门出来后便有所预料。再者说,灶间连着水井和菜园子,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