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去林员外家打探,林员外已经去世,他家老管家说老员外曾经做过亏心事,生怕自己死后进十八层地狱,为此找了算命的,算命的让他去山林深处找一种树做棺材,他便请了廖木匠去。”
因为廖木匠对树木了解,便接了这活。
至于他在山林里捡了个儿子的事,别人并不清楚。
这样一来,基本上肯定渺风就是箫氏夫妇被狼叼走的孩子。
他看向银镯子,需要萧氏夫妇再确认做最后定夺。
这巧合也是没谁了。
秦湛拿起银镯子仔细翻看,最后轻轻放下,似乎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真是永远不要怀疑一个母亲的直觉。”
三天为限,暗卫真的将渺风的身世查了出来。他怀疑从前渺风查廖木匠的时候,故意没有用心查,否则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概是从心里恐惧,廖木匠当初真的是故意抛弃他。
而今真相大白,他可以不用担心,抛弃他的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而他的亲生父母,从未从失去他的痛苦中走出来。
时隔这么多年,煎熬这么多年,结果是完美的。
.........
箫然正与父母亲坐在院子闲聊。
自从下午从渺风的房间走出来,她的心情彻底变了。
笑容依旧堆在脸上,满眼星光恢复闪亮。
昨日渺风离开,她便闭口不提他,现在又时不时提起,箫氏夫妇明白她的心思。
气氛正融洽。
一名小厮走了进来,弓背弯腰,“见过箫庄主,我家王爷让小的过来请您去一趟书房。”
“不知王爷可曾说什么事?”箫庄主随口一问。
小厮满脸堆笑,“王爷没说。”
箫庄主告别母女两跟着小厮去了书房。
一路上他想着秦湛此时喊他可能存在的原因。
书房里萦绕淡淡的沉香,秦湛一直盯着因为长时间不戴而发黑的银镯子,情绪难以平静。
门打开,箫庄主走了进来,“不知晋王殿下此时喊我过来所为何事?”
秦湛抬眼看着眼前这个两鬓花白,面容慈祥的中年男子,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起。
“确实有事想找庄主确认一下,庄主请坐。”
他没有喊庄主夫人过来,怕她一时接受不了晕过去。
小厮将茶水上上来,倒了一杯放在箫庄主面前。
等他带门出去,秦湛缓缓起身,拿起银镯子走到箫庄主面前。
“这个,庄主认识吗?”
箫庄主皱起眉头,拿起银镯,反复查看,慢慢脸色就变了。
“这.......”
他的手开始颤抖,蠕动的唇角好半天才惊愕地问道,“.....此物从何而来?”
秦湛道:“箫夫人前日委托我查一查渺风的身世,她怀疑渺风是你们的孩子。”
箫庄主缓缓起身,迫不及待想确认,“这是.......”
“暗卫这两日查到渺风的养父,从他那里拿到这个,据说当时还有一块刻着孩子名字的玉,他弄丢了。”
箫庄主倒吸一口冷气,眼神里各种情绪轮番上映,一会惊愕无比,一会欣喜不已,一会哀伤难掩。
“渺风是.....我的遥儿?”
不可能,箫遥是被饿狼叼走的,当时整个揽秀山庄全体人去寻,也就寻回来一只虎头鞋........
他不敢相信,双手捧着银镯,眼神祈求地看着秦湛,希望他能再次给出肯定的答复。
秦湛点头,“是,箫夫人初次看见渺风时就已经有所怀疑。”
箫庄主倒在椅子上,将两只小银镯静静握在手心,一时哭一时笑。
“我的遥儿,是我疏忽.......”这是他不可提起的痛,因为自己带他出去,却没有将他带回来。
是他的错,这个错导致了箫夫人流产。
曾几时,为了箫氏有后,箫夫人也曾多次让他纳妾,甚至愿意让他娶平妻,他不愿意。
这也算是对孩子愧疚而惩罚自己。
这些年,虽然有了萧然,可儿子的离去,对他的伤害和打击无法弥补。
秦湛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从悲伤的低谷一下子爬上喜悦的巅峰。
好一会,萧庄主拭去眼泪,拿着银镯一路跌跌撞撞出了门。
他要告诉夫人,孩子还活着,萧家有后……
晚风吹拂阵阵花香,廊外葳蕤尽显生机勃勃。
他一口气横穿花园。
平日健步如飞,跋山涉水不在话下,今日不过走了这点路,就觉得气喘吁吁,甚至呼吸困难。
在花园尽头的月洞门旁,他感觉筋疲力尽。不得已扶着墙壁才站稳。
即便如此,手心里的银镯依然被他紧紧握住,生怕不见。
此时,萧夫人正坐在萧然的房间里,与她相看鞋子的样式。
两人聊的好不开心,以至于,萧庄主扶着门框站在眼前,她们都没觉察到。
“夫人……”
“你这是怎么了?”
她慌的放下鞋样,和萧然一一起走过来扶住他。
萧然也焦急地问道:“爹爹,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如此……”
‘狼狈’两个字她还没说出来,萧庄主自己坐在门槛上。
“没事,没事。”说完他笑起来。
笑着笑着就哭了。
萧夫人不明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她焦急不已,从未见过丈夫如此失态。
萧庄主话都说不出,抓住夫人的手,将自己手心里的宝贝放在她的手心。
“夫人快看。”
他含笑的眸中带着泪光,像个孩子找回丢失的宝贝一样兴奋。
萧夫人不明所以,待他的手拿开,才看向掌心。
“这是???”
她瞬间恍惚,眨着眼睛不敢相信。
“这是遥儿的。”萧遥出生后不久,她让人打造的。
脑海中又出现肉嘟嘟的小手套着银镯,紧紧抓住她的的衣襟,恬静安睡的模样。
那小嘴时不时蠕动一下,似在梦里享受美食。
这些场对她来说景曾经有多美好,后来就有多痛。
她反复摸索着镯子上刻的【逍遥自在平安喜乐】几个字,直到泪水模糊一切,才揪住胸口的衣襟泣不成声。
萧庄主亦泣不成声,站起来揽过夫人,“……天可怜见,遥儿他……还活着。”
萧夫人抬眼,泪如珠落,“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