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布布往嘴里喂勺饭后，见封琛只看着饭盒没有动，便也停下喂饭的动作。他咬着勺子略思索，便将自己的饭盒递过去，说：“哥哥你帮我吃吧，我吃不完。”

封琛转头，视线落在饭盒上，又顺着只手慢慢往上，看着面前的顔布布。

虽然颜布布从来不说饿，总说吃得很饱，但才过去周，肚皮上的肉就显地消退下去，脸庞也变得尖尖的，衬得脸上对眼睛更大。

“你帮我吃吧，我好像吃不下。”顔布布嘴里这样说着，却咽口口水。

封琛没有去管只饭盒，只道：“顔布布，我还是想去地面做工。”

“不行！你不要去！”顔布布陡然变脸。

封琛说：“这工作没有危险，不然还能活下多军人吗？”

“不行，不行，除非你把我也带上。”顔布布放下饭盒，着急地去搂封琛的腰。

封琛掰开他缠在腰间的手：“不可能，去的人必须穿隔温服，吴叔说的你也听见，军队不让十岁都没满的人去地面。”

“你也不去，哥哥，你别去。”颜布布立即又搂上去，模样看着像是要哭。

封琛问：“如果我不去的话，我们吃什？”

“我不吃，我把我的都让给你。”

“你不会饿死吗？”

“我不怕饿死。”

封琛：“……”

第二天中午，两人在饭堂打饭时，橱窗口突然吵起来。

名壮汉指着自己的饭盒，朝着打饭大妈怒气冲冲地叫嚷：“以前个馒头有我拳头大，现在都缩水半，是不是存心要把我们饿死？”

大妈也很委屈：“我还想把馒头做得脸盆大，问题是有多的面粉吗？”

周围的人也不再沉默，纷纷跳来指责。

“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本来就只有百点，结果饭菜越来越少，这不是想把人饿死吗？”

“我还不如在地震里死，百，总比现在这样生生饿死的强。”

“我们都只吃顿，小孩饿得嗷嗷叫。”

……

“吵什？『乱』糟糟的吵什？”吴优从门口大步进来，指着这些人的鼻子训道：“现在这种情况，存粮越来越少，能有口饭吃都算不错，你们声音个比个大，有本事去种植园把粮食种来啊？其他区都有主动申请的，就我们区拖后腿，个申请的都没有。”

砰声巨响，开始名壮汉踢翻条凳子：“去就去，老子反正单身个，就算死在外面，也比在这里挨饿强。”

吴优原本还沉着脸，听这话，飞快地从背后取本册子，再拔掉水笔盖：“你叫什名字？”

他这副早已准备好的模样搞得壮汉愣，片刻后才道：“刘思铭。”

“后面是哪两个字？”

“思想的思，铭记的铭。”

“刘……思……铭……”吴优登记完，本子往腰后『插』，“走吧，刘思铭，我起去军部，再过十分钟，去往种植园的车就要发，你刚好赶上。”

刘思铭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跟着吴优饭堂，其他人也不打饭，都涌到走廊上，看着他的背影。

封琛默默地打完饭，牵着颜布布回房，等他午睡后，又悄悄地离开房间。

“你也要去地面做工？太危险，不行不行。”吴优坐在方桌前，放下手里的饭盒，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的确是在动员大去地面做工，但也是动员些身强力壮的成年人。你才多大啊，怎能去危险的地方呢？”

封琛站在他面前，语气诚恳地道：“吴叔，我身体素质很好，不比些成年人差。”

“也不行。”吴优叹口气，“我知道你晶晶不容易，但这安置点里也有适合你干的活儿。比如去捡溧石，三颗就是五点，只是个需要运气，不保证每天都能捡到，可能好几天也见不到颗。但再怎样也比去地面强，个月好歹能挣几十点，勉强混个半饱。如果你想干的话，我去给溧石矿的负责人讲讲，将你塞进去。”

封琛当然知道捡溧石轻松得多，但也知道就算每个月再多几十点，他顔布布依旧要挨饿，便摇头拒绝：“我还是去地面做工吧。”

吴优抬头注视着他：“秦深，你知道吴叔并不是个好人，现在这情况也容不下好人，但我是真的想你晶晶能过得轻松点。”

“谢谢吴叔，我知道您的好意，心领。”

吴优见封琛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坚持，是便叹口气，道：“行吧，我给你记上名单，不过你要是反悔，随时找我取消都可以。”

“谢谢吴叔。”

顔布布个午觉睡醒，看见封琛就坐在床边，用小钳子拧块铁片。他不知道封琛在捣鼓什，但不妨碍他就安静地躺在旁边，并看得津津有味。

封琛将最大块铁片往上合拢，形成个椭圆形的空心铁球，再给铁球装上拧好的铁丝后，铁球便有雏形，如同长四条细细的手脚。

“比努努，啊！这是比努努！这是比努努吗？”颜布布眼睛越瞪越大，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不可思议地大声叫道。

封琛手下不停，又用胶水在铁球上粘上几颗小铁珠。个有眉眼嘴的比努努，就活灵活现地现在他掌心。

“真的是比努努啊！啊！！！”颜布布捂住嘴，在床上飞快地踏着小碎步。

“别跳，床也跟着动来动去的我都没法继续往下做。”

待顔布布在床边坐下后，封琛拿砂纸将比努努身上打磨两遍，擦掉些斑驳铁锈，直到它身发柔润的光，才递到颜布布面前。

颜布布屏住呼吸，伸只手指轻轻触碰下比努努，是铁制的，却小心得像怕将它碰坏似的。

然后再两手捧着，慢慢捧到眼前，目不转睛地看。

“喜欢吗？”封琛看得他很喜欢，却也问道。

颜布布拼命点头，对着比努努傻笑。

封琛问：“你在交易大厅见到的个比努努玩偶比呢？”

当时个玩偶比努努要四十信用点，他没给颜布布买，顔布布就在大厅里耍赖嚎啕。

“个比努努太丑。”颜布布在手中圆圆的铁脑袋上亲口，衷地赞叹：“这个比努努是最好看的比努努，没有任何个比努努能比得上。”

封琛看上去很满意他这个答案，开始收拾剩下的铁片工具，将切整理好后，坐在颜布布身旁。

颜布布正『摸』着比努努，副快乐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模样，当封琛在身旁坐下时，他把头靠上去，在封琛肩上蹭蹭：“哥哥你真好，我好喜欢你，我辈子都要伺候——”

“打住！”封琛用根指头将他的脑袋推远：“好好坐着，我现在有话跟你说。”

“哦，你说吧。”顔布布喜滋滋地坐好，侧头看着封琛。

封琛像是有些不愿意他对视，避开他的目光，只盯着他怀里的比努努：“烦人精，我天就去安置点外干活。你别害怕，就算我没在，你也不会是个人，还有比努努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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