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斗已经失踪五天了。
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如果不是手背上的名字尚且还在,那份羁绊尚且没有丢失。天内理子是无法忍耐到这个时候的。
从那天异变开始,夜斗就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或者说,他们变得不对劲起来。
最初的时候她还没有察觉,但逐渐的,她发现自己的存在感逐渐变得弱了起来。
明明她走在路上,但驾驶着车辆的人们却像没有看到她一样朝她径直行驶过来。如是几次后,她也就知道了这不是偶然。
但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思索究竟是为什么了。
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认识她,她只能一个人在过往休憩的神庙内独自一人发呆。
无论怎样,那家伙总该跟她说一声啊。
但她也知道无论夜斗再不靠谱他也都是货真价实的神明,即便没有神器在,他应当也bu会出什么事情。但五天过去了,内心的担忧与慌乱让她几乎无法在理性的思考。
她不想一个人。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一个人……这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
那些她不认识的人无视她或者不记得她也就算了,但是……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武装侦探社。下定决心后,她抬手敲了敲侦探社的门,很快,门便被打了开来。当看到那张熟悉的少女面孔时,她悬着许久的心终于放下,她不由笑了起来。
“直……”
开了几秒的门被没有半分犹豫地关上。
“……美。”
天内理子的黑眸短暂地失去了焦距。
怎么会这样……
她也……看不到她了吗……?
依旧是熟悉的布置,温迪依旧是落座在afia首领的对面,桌上备好的依旧是上好的红酒。就像投其所好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次中原中也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离开,而是站在了森鸥外的身旁。
“森首领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好客呀,我还以为再也喝不到这美妙的红酒了呢?”温迪注视着酒杯,颇为怀念的说到。
代替中原中也开口的是森鸥外。
“你这可就说笑了,温迪先生是我港口黑手党贵客这件事可是人人皆知的。”森鸥外轻笑,“不过此番请你前来,也是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于你。”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吟游诗人而已,莫不是你想拜托我歌颂你的英雄诗篇?”温迪显得有些为难,“嗯……可以稍加修饰,但太过火了就太违背良心了。”
温迪的一举一动都被森鸥外收入眼中,他的红眸几不可见的暗了些许。
港口afia的势力远不只是涉及横滨或者日本,在国外他们也有着相当的势力。即便如此,任他如何调查他也都无法得知温迪究竟从哪里来。就好像是在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横滨一样。就像当初温迪带着梦野久作离开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分明除了衣着打扮外无论从哪方面看上去都很普通,但却像是一点忧虑都没有似的来到了港口afia这样的地盘,平且,从容地同他交流。在温迪的身上他根本看不出半分局促的样子。
这不是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孩子会有的样子。
“前不久我带小爱丽丝去买衣服的时候,偶然碰到了你。小爱丽丝可开心了,当时就想去和你打招呼,但是她很害怕那个与你同行的人也就没有过去。”森鸥外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位应当是近来风头极盛的异能特务科的那位‘雷电大人’吧。”
温迪稍稍回忆了一下便想到那应该是他和雷电影一同去查“桂木斩长正”时候的事,温迪点头“路上正巧遇到了也就一起同行了一段。”
“当时你们穿着的都是同一款式的运动服……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吧?”森鸥外继续道。
本来是想捉弄一下雷电影的,这下倒是他自己栽了。温迪感到心痛的滋味。
“其实那是当前时令的流行款。”温迪面不改色地瞎扯道。
大不了回去之后也可以让雷电影把他刚刚说的这句话给变成真的。
“后来我又陪小爱丽丝出去买衣服了,又偶遇了正在散步的武装侦探社的那位编外顾问,他穿的也是同款衣服呢。”
温迪“说明我们的审美还是很相同的嘛。”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总算是体会到了。
“那想必港口商业街爆炸事件之前,有人看到三位举止亲密,相谈甚欢,一定是你们志趣相投,偶然一见如故了。”对于温迪敷衍的回答森鸥外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只是在偶然上加了个重音。没等温迪回答又紧接着道“据我所知,你在黑手党已经呆了几天,不出意外也已经从他人口中知道那件事情了。”
温迪也顺势忽略了之前的交谈,道“你说的是近几天afia某些人莫名死亡的事?”
“正是。”
“你不会怀疑到武装侦探社或者是异能特务科身上了吧?”
森欧外静静地看着温迪,没有说话。
“我与他们的确相识,但遗憾的是你也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就我观察而言,我觉得并非他们搞的鬼。我认为你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温迪托着脸道。
“他们没有理由对afia下这种手,只是我有些好奇罢了。”森鸥外的红眸中颇为兴致盎然,“你是怎样看待这件事的?”
“嗯?要我说吗?”温迪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道,“不如反思一下afia最近是不是水逆什么的?不然为什么只有黑手党的着道了。”
温迪所说的这件事森鸥外自然也是想到了的。
这些天来他已经派人前去搜查,但是却无法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便自然而然地把视线放在了横滨近来发生的事情上。
“不知你对前几天横滨的那场异变是否有印象?”森鸥外继续循循善诱,“当时眼见横滨即将有危险,港口afia也同样派了精英部队前去支援,却被风墙挡在了外面。听说那场突入其来的战争的全由雷电影一人解决的。”
“你的意思是?”
“黑手党近来发生的事情都是在那场异变之后,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森鸥外双手交叠,“依照你与那位的关系,你许是也知道什么。”
除此之外,森鸥外还有些猜测并没有说出来。
那场异变来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在结束之时他就当机立断地派人去调查情况,而后发现了一件不得不注意的的事情。
据线人所说,在异变开始之前雷电影和温迪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但是从风墙中走出来的人却只有雷电影一人。并且他们也搜集不到异变之时温迪在风墙之外的证据。
虽然证据很少,但他怀疑温迪当时在场。
“其实不难想象。虽然现在黑手党的人是凶手的目标,但其实这本来就是个概率性的事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杀死的是谁——那些人手上不干净,那两方势力的人也不见得清白。”森鸥外道,“这件事影响的并不只是黑手党,若下一个出事的地方是武装侦探社或者异能特务科,对于某些人来说,倒是后悔都晚了。”
“你难道是想要他们两方势力也帮你一起查案?”温迪撑着下巴,“以你们平日的交情,似乎有些难度?”
“这种离奇的事情突然发生在横滨,难道武装侦探是不应该去查查?”森欧外叹气,“黑手党那么多的人只是死了一两个而已,实在是微不足道,单论仇杀afia一天不知道会死多少个,这都是常态。但现在情况明显不同,你是聪明人,应当能看出来——这件事牵扯的是整个横滨,而非只是afia一方势力。”
“说的是有道理,但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拿出足够的诚意。”温迪仰头饮下一杯红酒,又非常自来熟地自己满上,口中还念念有词,“森首领的酒还真是不容易喝呢。”
“怎会呢?”森鸥外笑,“虽然你酒后闹事砸了一栋别墅两座酒吧,煽动一大批我脑子不清楚的下属,还让港口黑手党势力范围内最繁华的街道歇业了整整一个月……。”
“等等!”温迪攥着酒杯一脸惊恐的分辩,“别墅的事情是中也酒量不行,我只能勉强负一点点责任。酒吧是两个脑子不太清楚的咒术师闹事,我还帮你救下了好几瓶酒来着——不小心喝光这件事只是为了压惊而已,至于……好吧我确实有一点点不对的地方,但那座酒吧一定还是完整的,只是人出了一点小问题,这怎么能怪酒呢?”温迪越说越理直气壮了,“还有,港口商业街明明只停业了半个月不到,可不带这么讹人的!”
“你看吧。虽然你酒后闹出了这么多事,但我仍然在用最好的美酒招待你,并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兢兢业业地将你和酒分开。”森鸥外一脸微笑的说道,并且非常丝滑地拿起温迪面前的酒瓶,缓缓移到了离温迪又远了几厘米的的位置上,“这还不能显现出的我的诚意吗?”
森鸥外心里明白目前的形式并不乐观。雷电影锋芒毕露暂且不说,能被银狼那家伙拉拢作为编外顾问的钟离,也绝不是什么善类。
那么,同时与那两位有着难以言说的亲密关系的温迪呢。
他嘴上说是相信异能特务科和侦探社,但如果真是他们做的……那可就麻烦了。
这也是他把中原中也留在这的原因了,毕竟直到现在,他也无法摸清温迪究竟是哪一方的人。
“啊这,你还是更应该对你想要求助的对象展现诚意,而不是对一个沉醉于艺术与诗歌的吟游诗人。”温迪又干了一杯,颇为留恋的看着酒瓶说道。
“如果我请你在这里做客一段时间呢。”
温迪兴奋道“包吃包住吗?如果中也愿意把他家的酒都给我喝的话,那我一定是一百个愿意的~。”
中原中也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提到,他下意识地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未成年喝酒本来就不对吧。”
本以为中原中也会是舍不得让他喝,却没有想到最终竟然是因为自己没有成年的问题。温迪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该开心还是悲伤。他叹了口气,对森鸥外道“我说,你不会还是在试探我吧。”
森欧外没有反驳,他唇角勾起,看上去颇为愉悦的样子。
“如果他们并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来,那么如果我向你求助,你可有意愿向我伸出援手?。”
“求助?向我?”温迪指了指自己,绿眸眨了眨。
“可以这么说。”森鸥外坦然承认,“你有这个实力。”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点看出来的……还是非常感谢你的信任啦。”温迪捧心,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你之前的建议是麻烦了些,不过看在中也的面子上,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将这件事同他们说一下,至于帮不帮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森鸥外自然是看出温迪不着痕迹地拒绝了“以个人名义帮助他”的提议,他也早有预料。
“那就太好了。”森欧外抬起酒杯来,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过,我上次的建议或许可以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