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怎么样?”雷电影不解,“你不是要利用那根毛笔尝试着控制妖怪抑制灾祸吗?”
“……”
“你不会没告诉他们吧?那应该也没什么关系。”雷电影安慰惠比寿道,“一猜你在天界的声望就应该挺高,从我所见到过的你们世界的神明来看——你们世界的神明还都挺单纯的,只要你和他们解释一下,他们肯定会信你吧。”
惠比寿道:“我不需要解释。”
“什么?”看到惠比寿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雷电影心生些许不悦,“你想等死就直说,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我立刻离开。”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惠比寿垂下眼睑,“‘天’一定知道我做了什么,一定知道我为了什么而做。”
所以……
“‘天’否定了我。”
她听到惠比寿这样说道。
“你会被怎样?”
“大概会被强制换代吧。”惠比寿平静道。
“换代是什么?”雷电影又问。
“只要有人还记得我的存在,在我死后就会有一个新的‘我’出现。”惠比寿道,“到时候我的神器会重新教导下一代的‘我’,使换代后的惠比寿再度成为受人爱戴的神明。”
雷电影皱眉道:“他不是你吧。”
惠比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明明做的是为人类有益的事,‘天’为什么要否定你。”雷电影皱眉,“而且就算被他否定了那又怎样?我记得你说过,前几代惠比寿同样也是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还是说只要‘天’否定了你的意志,你就肯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了?”
惠比寿沉默不语。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雷电影朝惠比寿伸出手来,“把「黄泉之语」给我。”
惠比寿愣住了。
“只凭你一个人的话根本拿不到它吧。”雷电影又把话重复了一遍,“给我。”
‘反正我肯定要死在这里了。’
惠比寿心想。他的神器也无法将黄泉之语带走,这次的计划已经失败了。黄泉之语落到‘天’的手里一定会被销毁,何况本来他就是依靠雷电影才得到的黄泉之语,把它再交还给雷电影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内心犹豫,但他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
在雷电影接过黄泉之语后,两只手分别抓住了毛笔的两端,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用力折断。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雷电影的两只手腕都被按住了。
这个动作动作僵持了半天惠比寿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松开了手。
“不好意……”
雷电影再度做出了要折断毛笔的架势,惠比寿刚收回来的手也又再度按了上去。
“所以你要还是不要。”
面对着雷电影的质问,惠比寿愣住了。
他在做什么?
既然这一代没有机会……明明留给下一代做就好了。
“你是不是想着就算你死了,下一代还是照样有机会从我手里得到这毛笔,或者可以想出什么别的抑制灾祸的办法。”
心思被洞察,惠比寿一时说不出来话。过了半天,他才发出声。
“你是觉得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下一代的我很不负责吗?”惠比寿道,“但我已经尽力了,这一代的我已经竭尽全力了,我……”
“下一代就不是你了。”雷电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明明只要这一代就可以实现的愿望,为什么要便宜下一代?”
惠比寿的瞳孔颤了颤。
雷电影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在指责他把责任推给下一代,而是……
为什么?
“既然想去做的话就去试试。”她道,“明明你已经竭尽全力走到这一步了,尝试都不尝试一下就自怨自艾的死去——这种毫无意义的死亡不会让你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半分价值可言吗?”
惠比寿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雷电影抬起黄泉之语,“这根毛笔你要还是不要,我只给你三秒钟时间。”
“三。”
“二。”
“我想要!”
惠比寿出声的同时,那只黄泉之语就被丢到了他的怀里。
“那我就勉为其难再帮你一次,还有,记住了。”雷电影转过身去,“之后我问你什么你都必须知无不言答无不尽,这是你应该做的。”
在雷电影和惠比寿进行交谈的时候,天上的神明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却没一个出声,好像是在等着谁发号施令一样。
由于等待的时间过久,便有人将视线投向了最中间的那个神明上。
最为中间的那位神明同样用白布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和神色。直到雷电影转身看向他,他才抬起了手来。
下一刻,他将手直直的朝前挥去。
“放箭!”
嗯?放箭?
直到看到如大雨般倾盆而下的箭时,雷电影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是,这都神明了……攻击方式还那么原始吗?
这着实是她没想到的。
雷电影抬起头来,紫眸中倒映着箭雨,手上却连武器也没拿出。
任谁都可能以为雷电影已经吓呆了,但最为中间的那位神明在透过白布对上雷电影那双平静的紫眸时,他可以肯定——
雷电影那绝不是惊慌的表现,但他完全无法想到那个女人究竟要以什么样的方式避开这巨大的范围攻击。
直到箭雨来到雷电影和惠比寿面前时,他才见识到了雷电影的应对方案。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紫色的花状种子,种子浮在天空之上,在箭尖攻击到种子之时,一道闪烁着雷光的淡紫色屏障出现在两人周身,挡住了箭雨。
“一声不吭的就把我也当成了狩猎对象,未免也太失礼了。”雷电影道,“无畏的争斗是没有意义的,麻烦把‘天’叫过来,我要和他谈谈。”
“只凭你一个无籍神吗。”位处正中间的那位神明沉声道,“‘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