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没有迟疑,至少他暂时没这个勇气,想着顺自然,却没想到这人……
薛景闲就不爱看他粉饰太平装傻充愣,道:“人都差点亲了,你还问我想没想好?”
江熙沉脸『色』一沉,他这是故要提的。
薛景闲道:“本来就是为‘亲近’坐在一道的,总得有人提,姑且试试何妨?”
“不合适呢?”
薛景闲一哂:“不合适自是杀了我。”
江熙沉语气淡定得很:“我们可打不过你们。”
薛景闲起身,膝盖抵着桌,身体前倾,以一个懒散又纨绔的姿势,将脸凑了过去,轻笑道:“到时候你亲我一口,我让让你啊。”
他屡屡提昨夜,显然是故的,江熙沉面具下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江熙沉抬手,薛景闲一把按住他握着茶盏的那手:“山匪动手,你们文人做不出泼人的事。”
“……”江熙沉深吸一口气,指尖僵了僵,“松手。”
薛景闲嗅到飘到鼻端的茶香,神『色』滞了几秒,逐渐狐疑起来,他上下扫着眼前人,那眼神仿佛捕快看到了可疑的偷东西的嫌犯:“我茶呢?”
“什么?”江熙沉神『色』一滞,转瞬面不改『色』。
“我,我茶呢?”薛景闲眼也不眨地盯着他,审犯人一样追问。
江熙沉淡定地用下巴指了下薛景闲手边几乎满着的茶盏:“你茶在桌上。”
薛景闲:“装傻,你答应送我的。”
江熙沉面『色』依旧不改:“我听不懂。”
下一秒,他的表情僵在脸上。
眼前人用修长的五指从他被扣住的那手里提出了他的茶盏,改提为握,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人赃并获。”
江熙沉望着那个茶盏,面具后的脸不受控地微微红了起来,怒道:“你……”
薛景闲挑眉道:“你不仅克扣我茶,还当着我面儿喝,我就,这楼里茶这么难喝,你怎么喝得这么起劲儿,好啊,坏人。”
他指尖抖啊抖地指着他,『露』出一副“原来此”的受骗者神情。
被毫不留情地拆穿,江熙沉面上仍是淡定,道:“你还好思问我要?”
薛景闲反问:“我怎么不好思?”
江熙沉淡睨他一眼:“钱我给了,我可不欠你,真要算,你昨晚打劫,你还欠我。”
“……”薛景闲认真想了想,“那让你亲回来?”
“……滚。”
“你不是骂我狗东西?我不混账点怎么行,”薛景闲啧了下,一幅积极解决问题的姿态,眼底却藏着十足的戏弄,“那要不这样,我哄哄你……”
江熙沉的手忽然搭上了他的手,薛景闲愣了下,蓦地低头。
这动宛撒娇,何况眼前人一反常态地含着笑,薛景闲好半天都没反应,心道这人动不动主动拉人手的习惯可真要命,眼前人『摸』着他的手指,一根根悄悄掰开,薛景闲深深看他:“你这是做什么?”
江熙沉笑甚,趁他话之际,终于从他手里抠出了茶盏,薛景闲猛地低头,一瞬间识到什么,已经晚了,下一秒,温热的茶水已经朝他泼了过来。
淅淅沥沥的茶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前襟。
薛景闲:“…………”
眼前人站起,头也不回地下楼,随着风飘起的发梢都透着几分俏皮得。
薛景闲低头望了眼桌上空空也的茶盏和自己下着雨的前襟,没好气地笑了,『舔』了下唇,一瞬间特别想拽他回来欺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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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熙沉上了马车,在马车里候许久的管立马道:“何了?皇那边什么情况?”
江熙沉掀帘的手僵了下,径自上来,坐下道:“……没谈完。”
管紧张道:“那这事情也太复杂了。”
“……”江熙沉没吭声,望窗,瞥见从熙安楼口出来的那人,眉头皱了一下,忽道,“停。”
“少爷?”管还以为临时有什么事,顺着少爷的视线望过去,愣道,“姑爷怎么在这儿?”
江熙沉皱眉回头看他。
管识到自己喊了什么,在江熙沉的眼神里,道:“……薛猴儿怎么在这儿?”
江熙沉心满足地收回了视线,继续往那人看去。
薛景闲拿了根珠圆糖红丝丝拉拉的糖葫芦旁若人地吃,他扎了个京中年轻男皆有的马尾,是没带冠,用金『色』发带扎的,看手艺估计是自己扎的,和百姓扎的稻草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身不起眼的玄袍,没半点装饰,倒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得很,就是举止动有种他还七八岁刚下学的兴奋之感,在琳琅满目的货摊上东看看西看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却一个都不买。
他本该是小贩们最讨厌的一类顾客,他们瞧着他的脸,却都笑盈盈的,耐心得很,不少出来游玩的姑娘都暗中往他瞧,慢慢红了脸。
江熙沉脑海里莫名就冒出了昨夜那人的话。
“管,你他和皇哪个俊?”
“啊?”管愣住了,“少爷怎么会拿他和皇比?”
江熙沉道:“论长相呢?”
管仔细盯着那人的脸瞧了瞧,像是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神『色』极怪异:“……那好像,竟是他好看些?”
江熙沉神『色』一滞。
“少爷你还别,一般人不会这么比啊,可真比起来……”
江熙沉沉着脸,不信邪地盯着那人眉『毛』眼睛鼻瞧,眉头忽得皱了一下:“管,他长得是不是和萧承尧有一点像。”
“啊?”萧承尧可是皇,管吓了一跳,连忙又盯着他眉眼瞧,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萧承尧是尊贵匹的皇,他根本不敢抬头看,有个简单的印象,记得是桃花眼,和这人一样,不过萧承尧眼睛小狭长些,有些偏吊梢眼,显得心机阴沉盛气凌人些,高高在上。
当然他没仔细打眼瞧过萧承尧,也不敢。
管道:“少爷是不是恨屋及乌看谁都像皇?”
“……不道理,”江熙沉兴阑珊地放下帘,“府上的马车,你叫载他回去吧。”
他们为避人耳目,来了不止一辆马车。
管诧异道:“少爷不是不喜他么?”
江熙沉道:“到底有婚约在身,要照拂一二的,这同我喜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管应声:“少爷明理。”
那边薛景闲拒绝了,管也乐得省事,很快就上来了,马车再度行驶,刚驶出去没一段,正掀帘欣赏着热闹景象的江熙沉眉头忽地蹙起。
薛景闲一直在他眼帘里,熙安楼和画舫楼靠得很近,他们眼下快到画舫楼的后了,薛景闲也边玩边看晃悠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画舫楼后的巷道。
记忆中,那天……那人应当是从画舫楼二楼跳下,跳到画舫楼后,也就是当时他马车停的位置,救了他。
的时候是顺着这条巷道几个闪身到底,消失不见。
自己当时急着回府,到现在还未查探过……
远处薛景闲不知不觉消失了,江熙沉想着那天的事,回神同管道:“你进画舫楼我,我下去一趟,待会儿就回来。”
管看着这地方,显然是明白了他的思:“好,少爷注安全。”
**
江熙沉戴着斗笠。
因为之前是约在正午,面具太欲盖弥彰惹人注目了,反倒是斗笠、帷帽之类,江湖人、要嫁人的男、防晒避嫌的女都会戴,常见得很,所以他是这般形容。
他循着记忆,顺着那条巷道快步到底。
巷道比他想象中要长多了,几乎横穿了小半个京城。
他是京城人士,这么多年受限于身份,从未离过京城,又因为经商,对京城各处『摸』得估计比马夫都还清楚,今这位置,完全脱离了闹市,和贫民窟倒是靠得挺近,再一段都要出城了。
富商达官住得是刚的那一片区,这一片区多是普通甚至贫苦的百姓,入目也没了雕栏画栋、琼楼玉宇,都是简陋朴素的连片宅。
薛景闲早不见了,不过他不重要,江熙沉浑不在,他到底后,便有些不知往何处去了。
江熙沉边边打量,小路两侧的宅又小又高,离得极近,不像显贵区每栋宅独占一片,绝不会有光线被遮挡的问题,这深深的巷道里黑得很,明明是正午,却像是傍晚,他没几步,忽然被捂住他的嘴。
那人在身后。
江熙沉瞳仁蓦地变大。
那人力气大得惊人,将他往一侧一拖,一手拦腰箍住他,身体紧接着就贴了上来,滚烫炙热,散发着成年男的气息。
压迫感铺天盖地罩了下来。
前胸贴后背,近可近的距离,暧昧的姿势,江熙沉挣扎着,那人却抱得紧,身体也因此贴得近。
“哪来的『迷』路的小人,”那人声音油滑又下流,“居然能到这种穷地儿,没人告诉过你,这片儿都是贼盗,不是偷钱的,就是采花的,我今儿可真艳福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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