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的指腹能感受到薛鹂的脉搏,有温热的血『液』这层浅浅的皮肤下流。
他很早以前便知晓,自己与常有些不同,他背负着魏氏的前程与荣华,绝不能有任何差错。好在他学什么都很快,他仍是白璧无瑕的魏兰璋,找不出任何残缺。
薛鹂既爱他,无论他是何种模样,她都该如说的那般,一心一意,到死都爱着他。
薛鹂来扰『乱』他的琴音,打破他恪守的规矩,称来取悦他,教他情爱,如今他才起了兴致,她却想独自抽身。
“你只是一时恼恨,说了些胡话,此刻反悔了,对不对?”既然他决定喜爱薛鹂,就该有所包容,不能因误会伤了她。
他面带笑意,温和道:“乐安『性』情如此,我不会怪罪到你身上。”
“是鹂娘前不懂事。”
薛鹂答得很快,话音落下后,魏玠的笑意也在黑暗之中渐渐隐没。
她没有顾及到身后的情绪有任何变化,仍按着自己预想好的话说:“表哥与我是霄壤之别,我这般的留在你身边只会引来耻笑,何况……表哥待我又有几分真心,看似爱我,不过是将我当个有趣的物件,随手便打发了。我又有什么紧的,离了我,你还是魏氏高高在上的大公子,日后会娶端庄贤淑的名门之女,既如此何必再与我纠缠,不如早些散了,也免得日后叫我伤心……”
薛鹂这番话说的如泣如诉,只字不提她嫁与梁晏的事,仿佛她才是被辜负受尽委屈的,轻易地占到了上风,而魏玠则是薄情冷漠的负心,她这些话,却是处处替他着想。
薛鹂近乎幽怨的一番话,让魏玠的确有片刻愣神。可他很快便想到了薛鹂是什么样的,她的眼泪总是掺着几分虚情假意。
她想清清白白的将自己摘出去,即便有提起,也只会说她是一腔痴心被辜负的可怜。她什么都没做错,谁叫她爱慕的是魏玠。
魏玠极轻地笑了一,带着点嘲弄的笑一闪而过,轻得像是薛鹂的错觉。
“若我愿意娶你呢?”
薛鹂突然僵住了,她的手指逐渐收紧,而后语气变得恼火。“表哥何必还戏弄我。”
她终于意识到魏玠可能有些恼怒了,语气软下来,带着哄劝的意味,说道:“表哥这样世间罕有的男子,鹂娘不敢痴心妄想,世上再好的女子表哥都配得,何必在我身上耗费心力。”
魏玠忽地明白了。
薛鹂说了这样多,不过是因为一句“不值得”。
他衡量之下,愿意为薛鹂而承受一些不该有的麻烦,他认为薛鹂应当值得他这么做。
只是他险些忘了,薛鹂的口中满是花言巧语,她就像那些艳丽的夹竹桃,美丽的皮囊下流淌着毒汁。情爱不过是她用来往上爬的垫脚石,发觉在他身上得不到好处了,她便转而选择了梁晏。
不过是一个虚伪势力的可恨女子。
她野心勃勃,满心都是算计,嘴里更是没几句真话,偏偏他看穿了这一切,仍是想得到她,将她占为己有。
魏玠缓缓松开揽着薛鹂的手臂,他渐渐地往后退,对薛鹂的回答不置一词。
薛鹂感受到桎梏着她的力量消失了,心中立刻松了口气。好在魏玠还算识,没有『逼』着她说些伤的话,毕竟小到大总是被众星捧月,如今在情爱上吃了亏,冲之下来找她也不算太奇怪。除此之,他毕竟是魏玠,总不好为了一个女子闹得太难堪,连礼法都不顾及,再不情愿也忍着,不能将她如何。
薛鹂正是因此才有恃无恐,便是被魏玠知晓她不过是将他当做踏脚石,他又能如何?
“天『色』已晚,表哥还是早些回去吧。”她有几分不耐烦地提醒道。
魏玠缓慢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却因为不算平整的石板路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