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落脚的客栈在检查没有问题后,华音才随着裴季入住。
入住客栈,由几个巫医再进行了几轮检查后,确认华音体内的毒蛊确实是解了。
中箭的伤口也已结痂,而小手臂上的伤口因是裴季亲自动的手,所以并无大碍,只需两三日就能结痂愈合。
晚间擦洗身子后,重新换上纱布之前,华音看了眼手腕上的伤口,比筷子头还小一些的伤口。
接血的时候因割口小,血流得慢,还是裴季暗暗用了些内劲才挤出了半碗血。
婢女换着纱布,低声说:“解蛊的时候,可惜小夫人昏迷了,没有看见大人的那一副模样和眼神。”
华音抬眸,诧异地望向她:“什么模样,什么眼神?”
另一个婢女率先开口:“在解蛊的时候,大人的眉头都是皱着的,看那神色就担心小夫人。而且大人看那老头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若是老头有少许不轨,仿佛下一瞬大人便会要了他的性命的眼神。”
另一个婢女也接口道:“毒蛊一解,不过须臾间,大人便把小夫人的手上伤口包扎好了,更是把小夫人盖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小夫人吃了亏。”
听闻两个婢女所言,华音脑海中浮现在客栈中发现异常时,裴季没有丝毫迟疑抱着她破窗而出的画面。
她现在依稀能记得裴季怀中的温度,稳健的心跳。
华音嘴角弯起,裴季虽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人霸道,不允别人忤逆她,但好像还是很可靠的。
婢女二人看见小夫人脸上的笑意,都不禁抿唇轻笑。
半晌后,包扎好了,华音问:“叫木瑜的小姑娘如何了?”
虽然情况看着不是很惊险,可锦衣卫的举动也足够慑人,而那木瑜也毕竟只是十岁的小姑娘,也是怕的。
婢女应:“让她喝了安神汤,睡下了。”
另一个婢女道:“忽然窜出许多的虫子,吓得奴婢毛骨悚然。若非是童管事每人都发了香囊,恐怕会有更多人遭殃。”
“香囊?”华音一愣。
婢女颔首:“说是能驱虫的香囊。”
华音略一猜想,便知裴季他们明知老头有猫腻,但还是冒着被刺杀的风险也让那老头来给她解蛊。
想到这,华音脸上多了几分沉重。
原本裴季说好的,给她解蛊恢复记忆。而待她恢复记忆后,她便把所知之事全盘托出。
可事实上有可能待她恢复了记忆后,她连到底是谁想杀裴季都不知道,更有可能连那些杀手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多。
他如今为了解她这蛊,付出的或许与将得到的已经不对等了。
而对于这些事情,裴季怎么可能没料到?
身为一个原本就是要刺杀裴季的杀手,她似乎已经欠了裴季一个很大的恩情。
无论如何都要说一声谢谢。
华音心神微敛,问婢女:“大人呢?”
入了客栈后不久,裴季便亲自去追捕那个老头,现在过去许久了,也不知回来了没有。
婢女应:“方才奴婢进来的时候,大人还没有回来。”
华音转头望了眼窗外,斜阳西坠,已是黄昏时分。
婢女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感叹道:“大人肯定是担心那老头用那半碗血来养蛊害小夫人,所以才如此着急去搜捕。”
童之盘问过那几个巫医,他们都觉得是想用华音的血来养蛊,再次养蛊来害华音。
至于是养什么蛊,他们也猜不到,毕竟这蛊千奇百怪,各有不同,用法也不同。
但若说重新养蛊来害华音,这又说不通了。真要害华音的话,就那毒血蛊就能要了她的命,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里边的原因让华音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抓到那老翁才能知晓。
虽然有潜在的危险,可现在最大的威胁毒血蛊已去,也算是福大于祸了。
华音小睡了一会,不知过了多久,在有细微开门的声响传入屋中时,她瞬间清醒了,伸手掀开了帐幔往房门看去。
她屋中的房门紧闭,应是对门的裴季回来了。
无论是在乌蒙城,还是在上一间客栈,她与裴季都是住在对门。
华音犹豫了几息,还是掀开了被衾下了床,披上了披风,出了屋子。
华音出了屋子,才见长廊已有几名锦衣卫把守,便是屋顶之上也有戒备的锦衣卫。
比起在前一家客栈,这戒备森严了很多。
华音收回目光,走到裴季的房门前,抬起手轻敲了敲。
敲门声刚落,便传出裴季低沉的嗓音。
“进来。”
华音推开房门,抬脚正要进屋,便见裴季上身的衣裳只脱得剩一件里衣,且里衣全敞,那结实起伏的胸膛与腰腹全然露了出来。
不可否认,裴季不是那种壮硕高大的身形,而是恰到好处的精壮,身上的每一块肌理都细腻匀称,结实而紧绷,似蓄满了力量一般。
华音略感口干舌燥。
抬起的脚微僵,悬了两息,在裴季挑眉看她的时候,她才神色自若地放下脚,入了屋中。
才想入内,裴季抬了抬下巴:“房门关上。”
华音略一撇嘴,转身去关门,心中腹诽若是真怕被人瞧,便会穿好衣服再让她进来,哪里会衣衫不整的等着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