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戴着帷帽入了金都最为热闹的茶楼,与掌柜要了个雅间,点了一壶上好的茶水,还有几分茶菓。
待小二把茶水送到雅间中,她拿出了些许的碎银子打赏给了小二,而后与他道:“我初来金都,你与我说说金都都发生了一些什么大事。”
已是入冬的季节,天气冷寒,再者这个时候茶馆人也不多,大堂下也不需要忙活,小二接过了赏银,便殷勤的问:“不知客官想知道是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的事情?”
华音想了想,道:“就说说看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
小二点了头,随即便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起了哪家高官纳了小妾,又有哪家贵胄嫁女儿,还有一一件比较大的命案。
说了许久,可愣是没说到关于摄政大臣裴季的事情。
等说了约莫半刻后,小二便停了下来。
华音看着小二,略微茫然:“没了?”
小二眨了眨眼,然后一抚掌,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虽然与金都没有什么印象,但也是大事,朝廷颁布了新律,无论是南诏还是大启,都禁止养蛊,令下后依旧有人养蛊惑人,轻则二十板,刑一年,重则斩首示众。”
华音一愣,她这段时日皆是东躲西藏,全然不知大启颁布了这样的新律。
是裴季下的令吗?
可为什么她这一个月下来,全然听不到他的消息?
好似她的刺杀没有发生过一样,一路上更是没有发现她的通缉令。
华音转念一想,也清楚他受伤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必然会在大启引起内乱。
他应该还活着,只是不知伤势如何。
她虽记得自己似乎避开了他的要害,可她那时受人控制,越想越不敢确定自己当初是不是真的避开了。
这一个月除却确认惑心蛊解开了没有外,她还得避开血楼的追杀,所以本该半个月就能回到金都的,她这次却是花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下来,裴季肯定已经不在南诏了,所以她寻来了金都。
她知道自己若来金都,无疑是涉险,可她心下难安,况且她也向裴季承诺过,若是她因别的事逃了,也会去金都寻他的。
且说这个法令有可能是裴季主意,他又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她先前被血毒蛊控制的事情?
失神间,小二问:“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华音回过神来,沉吟了两息后,压低声音说:“我在来金都的路上听到小道消息说摄政大臣遭人行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小二闻言,噗嗤一笑,也压低了声音道:“摄政大臣遭人刺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小二的话,依旧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也总不能直接问这段时日,可有人见过裴季。
正要让小二退下的时候,又听小二喃喃自语道:“不过摄政大臣已经有两个月没上朝了,听说一直在外处理公务尚未回来。”
华音一怔。
裴季没有回来?
不可能,裴季长久不在金都坐镇,无论是朝廷,还是其他地方都会有人蠢蠢欲动,所以他不会在南诏逗留太久,哪怕是身上有伤,他也会回金都。
因为了解他,所以她才会没有任何的怀疑,冒险来金都。
现如今只有两个情况,要么就是裴季伤重得无法回来,要么就是伤重得不能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客官可还想打听什么?”小二问道。
华音微微摇头,让他退了下去。
小二离开后,华音沉默了许久,愧疚与担忧越发的浓烈。
她别的什么都不想,只迫切的想知道裴季到底如何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把眼尾的湿润擦去,端起茶水饮茶。
时下刚入冬,天气寒冷,街道的行人比平日少,且门窗紧闭着,大堂与街道的声音并被阻挡,在雅间中只是听到些许声音,还算安静。
华音饮完了一杯茶水,执筷正要夹起糕点,却有细微的粉尘落到了桌面上。
华音抬头往屋顶瞧了一眼,沉思片刻后把筷子放下,戴上帷帽,随而拿起行李快步走出雅间。
付了钱后,便径直离开茶楼,往人少的地方而去。
华音入了巷子中,紧随其后的是两个中年男子,他们随着华音入了巷子中,拐入了另一条巷子,可看见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死胡同。
他们才要戒备,华音却蓦然从围墙上方向他们二人攻去。
二人就算已然警惕了起来,可有一人还是被华音的手肘击中颈项。
力道极重,重得男人双腿蓦然往下一跪。
另一人朝着华音攻去,华音瞬息反击。
这二人是血楼最为低层的杀手,华音不过是小半刻便将他们毙命。
他们不死,她的行踪就会败露。
华音镇定自若的扫了他们一眼,捡起地上的包袱轻拍了拍尘土后背到了肩上,正要走出胡同,脚步忽然一顿。
下一瞬,忽有十数个黑衣锦衣卫飞跃道了屋顶之上,纷纷以□□对准她。
华音环视了一周,无奈呼了一口气。
果然,金都是个凶险的地方,不过才到不久,就被血楼和锦衣卫发现了。
这时有一顶四人小轿从前方拐弯处抬来,前方领头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看向华音,低声道:“若是不想闹起动静,便上轿随我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