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辂点点头,这也基本是现在所有人的共识了。
朱祁镇却想到后世的西方世界,他们标榜自己的制度,鼓吹自己才是唯一的真理。
说可以凭借制度的优越性,在任何的情况中,使自己的国家都能向上发展,可事实却是在长时间的阶级固化中,连政府官员和宪法都被定价。
就连国家首脑,都有被财团不满换掉的例子。
“如果定下一个完美的制度,那是不是就不再是人治了?”朱祁镇又问。
李贤还没开口,商辂就抢先回答:“公子,再完美的制度也需要人来执行。
与其说要找一个完美的制度,还不如以至圣先师所说,以仁治国。
或是道家的无为治国,两者还能更进一步解决人性这一根本问题。”
朱祁镇点了点头,虽然他前世没什么高学历,但是这辈子是个皇帝,这些事其实都教过,这么一聊就通透了。
不过对于一些科技上的领先,那还是很有必要去再讨论讨论。
“那你们说,如果我们能创建一个实时监控系统。
甚至是可以让平民有接触六部内阁的渠道,那是不是可以避免很多的问题?
不管是贪官墨吏、苛捐杂税,将一把天子剑悬在众人头顶,是不是可以使我们的朝局更加清明?
或者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建议,使得朝廷法度可以随着现实的变化而时刻调整。”
李贤抢先开口:“公子,您说的这个东西如果真的可以实现,那自然是您治国的好帮手!
不过目前您所说的还只能是想象,您现在的作为已经是天下很好的表率了,上行下效之下,定然也能起到很大的正面作用。”
朱祁镇哦了一声,李贤是在很委婉的告诉他,系统虽好,但是我们没有。
而且与其在这上面下功夫,不如做好自己的职责,下面人自然会跟风行事。
商辂也明白了李贤抢白的原因,谁让自己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呢,不过这回,他懂了。
“公子,教坊司到了!”一句话让本来陷入沉思的朱祁镇抬起头,充满期待的看向面前这一栋三层小楼。
那个现代人不向往勾栏瓦肆之地?更不要说是教坊司这种官方妓院,里面的可都是名门望族的大户小姐,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明朝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皇帝媳妇都是普通人家姑娘。
钱锦鸾的爹也是成了国丈之后才做的指挥佥事,这样一来,宫里的娘娘也许都没这里面的犯官家眷精于乐舞。
“走!搂搂去!”朱祁镇抢先一步进了大门。
在几人进门之前,就有头戴绿巾的官妓男子家属,踩着一双毛猪皮鞋啪啪啪的从门两侧迎上来,献媚的跟着朱祁镇等人进入教坊司内。
一进门就见正中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正有数十乐艺着卍字顶巾,系灯线褡膊。
在跟着音乐节奏缓缓起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醉的香气和奢靡的氛围。
“几位客官,一楼大厅,二楼三楼雅间,您几位一看都是贵客,去三楼雅间?”龟奴问。
朱祁镇目光从舞台中挪开,整个环绕舞台建立的建筑分为三层,像后世体育场一般,将舞台围在中间。一楼一眼望去几乎是坐满了人,彼此人挨人,桌子中间几乎没有空隙。
二楼就不一样了,一个个半开的门户,上面挂着或开或闭的帘子,不时有小厮在其中端茶送水,显得雅致安静。
三楼甚至不像是一个娱乐场所,倒像是谈判签合同用的商务包间,密闭着一个个大门,只有偶尔进出的乐伶在外面走动,氛围竟显得压抑。
朱祁镇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教坊司,没回答龟奴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你们都住在哪?”
“附近可都是我们教坊司的地方,姑娘们按照牌面大小跟家眷住的大小不一,规格不定,像我就只能在普通有一间屋子。
头牌水仙姑娘可是有一出处三进的大宅子,家里面人都是咱这管事的。”
好像是第一次来的都会问同一个问题一样,龟奴快速且熟练的回答。
“哦?水仙姑娘?也是犯官的家眷吗?”朱祁镇好奇的问道。
谁知那龟奴却摆摆手说:“那水仙姑娘是早前灾年逃荒到了京城,自愿入教坊司为妓,这才养活了一家老小。
后来在我们各位教习的栽培下,一步步成了头牌,那一身舞功,整个京城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说这话时,龟奴一脸的向往仰慕。
“公子,您看是去三楼还是二楼雅间?”龟奴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