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都小心着点!”黑暗中,一个声音自屋内传来,因为把声音压得过低,导致声色与一只鸭子的很是相像。
朦胧的月光下,一行人,好像一队归巢的蚂蚁一般,手里搬着抬着,等走到河边就将手中物件递给船上接应的同伴。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几声子规啼鸣传来,这些“蚂蚁”纷纷停在原地,手中箱子竖起放在地上,身子就着箱子一靠,若不走近仔细查看,从其他任何一面都无法发现这些黑衣人。
远处两道火光渐渐自西向东,一道自东向西,相向而行,与此处交汇。
“你们那边有情况没?”一道人声从船上出现。
“没有,已经转了三圈都没见一个人,应该是都抓起来了。”对面船上一人答道。
“布政使司衙门那边没动静了,转完赶紧回去复命。”开始那人说道。
随后视线偏转,手中火把居高过头顶,有些纳闷的问:“你们觉不觉得路上的箱子位置不一样了?”
一时间另外那支火把也被举高,片刻之后漫不经心的说:“这大半夜的还有人干活?你肯定是看错了。”
“嗨,兴许是找了一晚上贼人,眼花了吧!不过这家人也真不长眼,箱子堆在路边,那不耽误人走路吗!”
“要不上去看看?万一是什么值钱的,那就逮着了!”
听见此话,岸上黑衣人手中滑落雪白匕首,浑身肌肉已经绷紧。
“行了行了,就算是值钱东西,你拿了就不怕直接给你来个御前行刑?那董大人可是不跟你讲人情!赶紧巡逻,要回去复命了,这两天估计得在大牢和乱葬岗待着。”
“咱们这些人,就是这个命,你要做了大官,你也在衙门里躺着,我每天给你端茶倒水都行。”
“去你的吧!”
声音逐渐远去,黑衣人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屋内鸭嗓子再度出声。
“再快一点!天快亮了,等他们腾出手,就走不了了。”
“蚂蚁”们闻听此言,腿上动作明显加快,一个黑衣人可能是走的急了,左腿绊右腿将自己绊倒在地,手里木箱摔在地上。
“哗啦”一片清脆声响,月光下一片银白光彩闪烁。
“蠢货!”鸭子怒骂一声,不过却没有在此时发作,而是赶紧命令道:“赶紧捡起来,其余人继续干活!”
倒地的黑衣人,慌忙将大小不一的银锭往箱子里扫,但却因为有些银块被裁剪的过于细小,黑夜里无法快速分辨银块与地面条石的区别,时间一长,他露出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惶恐。
鸭嗓子看在眼里,一股无名怒火烧到头顶,他冲着地上的黑衣人吼道:“再不快一点,我就把你扔到江里喂鱼!”
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声音太高,赶忙又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给你十息的时间,捡不完你就自己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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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不敢答话,只能加快手里的动静,心中默数着,疯狂在地上扫荡,也不顾手被石子划开,温热的液体从伤口流出。
三、二、一!
就在鸭嗓子眼神凝在黑衣人身上时,那人终于起身,向他弯腰示意。
“哼!”鸭嗓子冷哼一声,没有再追究。
随着江中小船轮换了十余次后,鸭嗓子终于从屋内走出,迈着碎步风风火火走了出来,路过洒落银钱的地方,又重新看了几眼,确定没有遗落银块,才小心的走到江边,纵身一跃跳到甲板上,向着对岸悄悄驶去。
远处传来声声鸡鸣,天际处一丝白线出现,刚好打在屋檐处的招牌:汇通钱庄。
汇通钱庄位置与曾翚家都在同一侧江岸之地,大战接近尾声,城中将士与黄萧其人马,都汇聚在了布政使司衙门附近,钱庄门口盯梢的锦衣卫,自然是回去保护朱祁镇。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黄萧其已伏诛。”广东布政使项文耀喜上眉梢,奔进门房中,向朱祁镇报喜。
朱祁镇脸色有些苍白,可听闻此事,眉眼中还是出现一股浓浓的喜色,看的项文耀心中大定。
“是吗?那我军伤亡如何?咳咳……”朱祁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