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出了狮子洋,沿着海岸线一直向西就能到达琼州,一路果然像马轼所说,天气都很不错,每天都是艳阳高照。
只不过这五个北方汉子,终究还是缺少长时间航行的经历。
一开始还好,从第二天就陆续有了晕船反应,金齐最早出现,然后几人就像被传染一样,纷纷开启了呕吐模式。
“公子!公子!我们到了。”
这天中午,郭懋疯也似的冲进朱祁镇的房间,也不顾君臣之礼的兴奋喊道。
原本抱着木桶的朱祁镇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眼窝深陷的沧桑大脸。
“快扶我起来!”
“哎!”樊忠答应一声,赶紧上前搀住朱祁镇的胳膊,两人走出船舱。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确实靠岸之后船身的摇晃幅度变小了。
等站在甲板上的时候,几人虚弱的身体里都多出了一股子力气,看着眼前的海口港,眼中充满了对陆地的渴望。
海口港隶属海口所,也就是以后的海口市,紧挨着琼州府城。也因为连接雷州府,是这时琼州府的第一大港口。
连日的好天气也使得港口的商贸活动更加频繁,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候,进出港口的大小船只络绎不绝。
而朱祁镇所乘的官船旁边,就刚刚停靠进来了一艘“柳心号”。
“这艘船是不是柳心居的?”朱祁镇好奇问起了船老大。
船老大虽然不知道这几位贵客是什么身份,可能让参议曾大人亲自送到船上的,肯定不会是个小人物,所以这一路上态度自然是很好。
听见朱祁镇发问,忙答:“贵客慧眼如炬,确实是柳心居的商船,您看船号旁边画着个葫芦,意思是旗下药铺用的。”
“哦,倒是没想到他们除了经营客栈外,还经营着药铺。”
船老大一听这话来了精神,语气中竟还带着自豪的说:“听贵客口音是北方人,您不知道也正常。
这柳心居旗下的客栈与药铺,在这附近几个省份名头都是响当当的。
我常在外面跑,只要有柳心居的地方,谁不说一句仁义!
不说客栈收留无家可归的人,这药铺也是隔三差五的义诊送药,柳大善人真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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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活菩萨!”
熊宗立也跟着作证:“我来这琼州也有几次了,每回只要闹疟疾,柳心居的都会来帮忙,带来的药也都分文不取,这柳善人如果也习医的话,肯定是一个大家。”
两人这么一说倒是让朱祁镇越来越好奇了,收拾完行李告别了船老大,刚下船就遇上柳心居的船招装卸、运输工。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站在招工牌旁边卖力的喊道:“各位父老乡亲,船上是送往疟疾病区的药,太医院使熊先生开的新方子,要用黄花蒿治疗疟疾。
这都是自各地新鲜采摘运过来的,因为要取汁服用,所以要尽快送到病区去,现在人手不足,装卸与运输费用各加三成,还望各位父老踊跃报名啊!”
虽然加了三成的工钱,可却依旧少人问津的样子,实在是没几个闲着的工人,各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掌柜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只期望能多几个路人愿意挣这份钱了。
“你们这药材是免费送的吗?”朱祁镇上前询问。
管事人就如韶州的那个掌柜一样和善,虽然看朱祁镇穿着不像是个卖力干活的,却也耐心的解释说:
“自然是免费送的,我们东家说了,疫病所用的药材一概分文不取,做人不能因为赚钱就亏了德行,要为大明朝的老百姓多做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