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辆内饰改装过的商务七座车里，黄二两正看着手里的工作证发呆。在非科所四层看见的一幕幕挥之不去，特别是最后看见的那个场景，那只名叫克苏鲁的天邪豚死了，是被严刑逼供致死。

黄二两本来觉得杨琛说的是对的，他也很赞同的，那就是生命的平等。可现在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相信杨琛，或者说不应该相信非科所。不过，也从这一刻，他确实有了和孽谈谈的念头。

如果有人因作恶给他人带来痛苦，那么这个罪过他需要自己承担，要付出代价去承担，严重到代价是生命也不为过。但只是为了某种想象却还没有发生的事，就要让其他生命也承担代价的话，那么这算不算也在作恶？

黄二两不懂，他没有那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胸怀，没有可以为了自己认为的一个事去损害他人利益甚至生命的勇气。杀一人救五十人的事他做不到，杀五十人救一人他也做不到。因为他觉得他没有资格去剥夺任何一人的生命，没有权利去做选择，去主宰。

黄二两甚至在怀疑自我，自己真的是姜老和黄飞虎的传承吗？他们也都是那种为解救众生疾苦而杀伐果断的人吗？这样的自己在这个非科所工作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但是黄二两也知道利益，知道轻重，知道取舍。作为一个机构，代表一种权利，那么有些事是一定是要取舍的，这样才能促进发展，或者说符合绝大部分人的期望，因为大家只是想活的更好。黄二两不确定的是，这样的工作适不适合这样的自己。

他看着车上的其他人，他知道他们有自己的故事，他们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也有他们证明他们存在过的信念。这份工作本就没有对错，所以他在非科所看着天邪豚化为石粉之时什么也没有说。

黄二两看着杨欣的侧脸，心想：“你很善良，也很勇敢。不知道你的信念是否和你弟弟一样，也不知道你弟弟是否也是和我想的一样。”

“你在看什么呢？”杨欣感到黄二两的目光，看他正盯着自己看，有点不知所措，便问他。

“没什么，越看你和杨琛越像，所以走神了，你们不是双胞怎么会如此的像？”

杨欣被黄二两的话逗乐了，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骂：“男女这么像的话，你是说我像个男人咯？”

车里其他人听到这里，全部脸涨的通红，却不敢笑出声，特别是开着车的陈鹏，一直斜瞟着后视镜。他们心里想的是，大姐，有时候你比男人还要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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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成功破冰，黄二两接着说：“杨部长，杨组长，申请待会儿让我一个人试试，你们帮我掠阵。”

这句话可让车里的众人炸锅了。

陈鹏说：“施主，别想不开呀。”

徐佳莹说：“就你，单挑天品？你是打算做诱饵还是直接变成食物呀。”

林海东说：“小二，我看好你，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只有杨欣想了一会儿，说：“那好，就你先动手吧，也正好看看你的境界。虽然你无法修炼，但武技说不定还是可以的。不过打不过就跑，别死了就好。”

黄二两笑着答应：“那肯定呀，我又不傻。”心里想的却是“难道死了就不用面对这些了？”

……

入夜，京城城郊，风微凉。

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最高的楼房也没有超过七层，下班回来的行人穿梭在楼与楼之间的小路上。根据那只天邪豚脑中最后的记忆片段，外勤一组锁定了其中一幢位于三楼的一间住宅。

“你好，外卖！”黄二两直接上门，用了一个老套的说辞，而杨欣他们在楼下策应。

“我没有叫外卖。”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然后他和黄二两同时愣住了。

“是你？”男子开口，正欲动手，忽觉可能有诈，就又退了回去，说：“是你送外卖？”

“认识我，看来就没错了。你这幻化挺好，完全认不出来。”

克苏里被识破，也没有过多解释，说道：“其他人呢？”

“在下面，我有一分钟，想单独和你聊聊。”

“单独？聊什么？”

“不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