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梵沉默了半晌,说:“你去哪儿洗?”
乔念抱着一个圆口大盆,上面叠衣服一个小一圈的盆,盆里几套衣服,还拎上了一张矮凳子。
“我去河堤上游。”
那里很多人的,天天一群女人一早上就抱着衣服去洗。
叽叽哇哇的有说不完的话。
经过那里,都觉得吵。
乔念出现在那儿的时候,那里围着的七八个女人都看了过来。
乔念一改以往的沉默冷脸,抿着唇乖巧的打招呼:“各位婶子,早上好呀。”
“哟,不早了哈,乔丫头,你这是…怎么跑这儿来了?”
乔念长得好,学习也好,只是因为性格沉闷,不爱说话,村里的人都说她不礼貌,见了人都不打招呼。
但都是人传人,她上学,平日里周六日回来,有时候她还在市里打工都不怎么回来,回来了也不怎么出门跟外人接触。
她走到河边,用盆子装水浇湿衣服“我搬到老胡空置的房子了,前两天搬进来的。”
现在这个时候,很多人洗衣服还是用天然的皂荚洗,皂荚开春长出种荚,种荚晒干了取出种子,种子可以洗衣服也可以洗头发。
村里很多人都是用这种洗衣服的,也有条件好一点的,会到镇上买肥皂买。
乔念放了点进去用搓衣板搓两下就起泡了。
“你娘也一起出来了?”王婶八卦兮兮的问着。
她们也都听说了,乔念跟李桂兰从乔家分了出来,单过。
这个时候,分家在村里不常见,很多家门家户关起门来,跟妯娌兄弟产生了矛盾,在屋里吵的再厉害甚至要打起来,都不敢提分家。
怕被其他人笑话。
但是乔念的家庭不同,爹死了,寄人篱下。
乔家个个都红光满面过得好,只有她们母女俩瘦的好像营养不良似的。
明眼人都能知道她们家在乔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了。
听村头的人说,他们家闹得挺厉害的。
都把乔念打进卫生所了,身上的衣服都有了血,回来的时候,整个头裹着纱布,看着都觉得伤的很严重。
乔念为了不再受气,去了大队村长办公室,提了分家的要求。
把村长请到家里,正面刚。
乔国威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后面被逼急了,威胁她,净身出户。
她们两个女人净身出户了,能去哪儿?
他就抱着侥幸的心理,赌她们俩不敢。
谁知道乔念一口应下来了,只拿了自己的东西,说走就走,可把乔国威一家子给气的不行。
她们走的那晚,乔家可是骂的要翻天了,什么脏话烂话都骂着,声音大的邻里邻居都听的一清二楚,脏话粗俗的难以入耳。
乔家在村里的名声不算好不算坏,但这件事出来之后,虐打弟媳侄女的事情一出,都没人想跟她们来往。
他们一家名声不好,可是乔国辉跟贵婶子两个都是村里曾经的大好人,好人缘。
听到乔念她们要分家,都没说她的不是,甚至拍手叫好,终于脱离苦海了。
乔念腼腆的点头:“嗯,我跟我娘,…还有陆梵一起。”
她害羞的低下头,内心戏是“我装的。”
王婶瞪大双眼,身边的几个女人都吃惊的凑过来看着她。
“丫头,你这不行啊,你们俩这样,传出去可要命了…”
村里的流言蜚语等同于二十一世纪的语言暴力,随时可以要了一条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