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是冬日。
在连续清朗了几日之后,下了一场雨,气温骤降。
等到第二天,雨水夹杂着雪花便落了下来。
又是一年飘雪的时节。
因着小皇子的离世,皇后段卿眠未来的依仗消失,太子成了炽手可热的唯一。
段卿眠便派了人隔三差五往东宫送一些礼物。
明摆着就是想要与太子穆月泽交好。
穆月泽看着太监拿进来的一盅燕窝,得意轻笑,“当上皇后又如何,到最后还是得巴结到我这儿。”
“太子说的是,您可是赤炎唯一的继承人,整个赤炎,谁还敢不巴结您,与您交好呢。”
穆月泽贴身伺候的太监谄媚的说道:“而且,与谁交好,还不是您说了算。便是皇后娘娘,也只有不断地在您面前刷好感。”
“就你会说。”穆月泽忍不住露出越发嘚瑟的笑容,指着桌上刚送上来的燕窝,嫌弃道:“这个女人的东西,本太子才看不上,赏给你了。”
“奴才谢太子殿下。”
太监很是感激的说道,磕了个头,这才小心翼翼的端走燕窝。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不停的给您送东西,您可是要有个回复或者反应。”
“要什么反应,本太子就想晾着她。当初要不是她,本太子也不会被禁足这般久,还想与本太子交好,也要看本太子愿不愿意。”
嘲讽的说着,穆月泽压根不想理会段卿眠。
懿安宫。
大殿的窗户开了一扇,屋子里燃着地龙,暖和不已。
段卿眠站在窗边伸手去触碰似乎要将枝丫伸进来的梅花,一碰到,就被她眼疾手快的给摘了下来。
“这个拿去泡茶,你们去外头接点雪水。”
宫女立马接过梅花,小心的放好,又拿着玉壶往外头去。
辛竹从外头进来,凑到段卿眠耳边说了几句。
“本宫早就猜到了他的反应,这般骄傲自满的人,如今只有一步之遥便能站在最高位置上,他自是不会将本宫放在眼中。”
几乎没有丝毫的诧异,段卿眠满不在乎道。
“那咱们还要往那边送东西?”
“送,当然要送,还要送得珍贵些。”段卿眠肯定道,眼中满是戏谑。
“本宫越是往他宫中送东西,他越是得意,尾巴便翘得越高。”
于是,在寒冬腊月中,懿安宫几乎不要钱似的往东宫送东西,一次比一次珍贵。
可是太子就是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当做不存在此事,就想要吊着段卿眠。
得知太子依旧没有任何回复,皇后眼中的失望已经难以掩饰。
于是委屈不已的对着穆九州伤心道:“臣妾身为皇后,大抵没有被太子殿下接受,无论臣妾送多少东西,依旧捂不热太子殿下的心,是臣妾无用,这般长久的为后,竟是一次也不见太子来请安。”
闻言,穆九州大怒,将正在上课的太子从王书林手中喊了过来。
穆月泽不明所以的来到懿安宫,心中嘲讽段卿眠。得不到他的回应,竟然就将他父皇给请来了。
“跪下!”
还未走到,穆九州便大喝一声,脸上满是厌恶。
穆月泽下了一跳,张嘴便顶了回去,“不知儿臣犯了什么错,父皇一来就这般厌弃儿臣。”
“你不敬皇后,皇后可是你的母后。每日晨昏定省必不可少,可你呢,这么长久,竟是从未来过一次。
若非皇后心善,不欲为难你。否则此事流传出去,你以为你这太子之位还能安稳?”
穆九州恨其不争,可惜落砸穆月泽的耳中,字字句句都是批评责骂。
“儿臣课业繁重,每日天不亮便起床,不是故意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穆月泽解释道。
“呵,究竟是课业繁重还是无理至极。”
穆九州冷哼一声,忽而拿起桌上小拇指粗细的棍子,猛地往穆月泽腿上打去。
只听咚的一声,穆月泽便已经跪了下来,脸上却是不服气。
“往后每日晨昏定省必不可少,若是连做人的基本准则都没有学会,拥有再多学识也是白学。”
穆九州下了最后的通牒,目光阴沉的看着穆月泽,眼中似乎有了越发多的不喜。
穆月泽没有办法反抗穆九州,只能将对段卿眠的恨意隐藏在心底。
等本太子做了皇上,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儿臣知错,往后一定日日给母后请安。”
很是敷衍的回答,连看也没有看段卿眠一眼,气得段卿眠眼泪汪汪。
穆九州一脚将人踹了出去,“给朕在外头跪着,什么时候让你起来了,你再起来。”
穆月泽被宫女扶起,满眼皆是怨恨。这位置,自己迟早都要坐上去,绝不会让他们逍遥太久。
王书林得知此事,心中咯噔一下,太子还是太年轻了。
皇后可是皇上的掌中娇,即便他是太子,也不该在皇上面前这般嚣张。
当晚,穆九州就被段卿眠推出懿安宫,让她去各宫雨露均沾。
雨露均沾,无论谁先诞下小皇子,段卿眠便会将其抱在身边抚养。
这个小道消息一传出,宫中无数已经准备放弃的妃嫔忽而又振作起来,一个比一个贴心的往穆九州眼眼前凑,只求能得到皇上的青睐,早一日怀上孩子。
“丞相,皇上这是想要令妃子怀上身孕,按照帝后以往的态度,显然是对太子起了厌恶之心,想要再重新培养一个,此事可不能让他们成了。”
门客忙进了丞相府,着急对着王书林说道。
王书林目光落在窗外光秃秃的梧桐树上,心道:换一个?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大人!可是要属下做点什么?”
“不必。”王书林看起来并不着急,脸上挂着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
是夜,大雪整整下了一个晚上。
等到第二天,地上的积雪已经厚厚一层,屋檐上古挂满了冰棱。
皇后段卿眠忽而病倒了,一直冷热交替,急的穆九州忙叫太医来诊治。
原是受了风寒,身子有些发烧的迹象。
辛竹小心的伺候,白天黑夜的一直守在身侧。
可一连三天,也不见太子穆月泽。
终于退烧的段卿眠无力的半靠在枕头上,轻叹一声,失落道:“本宫病了这么久,月泽竟然也不愿看本宫一眼,看来真的是本宫高攀了。”
穆九州闻言,气得大发雷霆,直接命人将穆月泽给拎了过来。
穆月泽心知穆九州找自己的原因。
刚一见面,便先跑到了段卿眠身边贴心安慰一番,“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太傅布置的作业,想要将前几年的科举题目都试着做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