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宽一家人站在这个所谓的房子面前也有些泄气,这间房子已经不能用破旧来形容了,几个木桩支起一个草棚子,连四周挡风的木板都没有,与后世海甸岛景观大道上四面漏风的凉亭差不多,住在这里风景到十分不错,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海景,如果还有床的话。
大概看到房子这副模样,老徐头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道:“请赵爷放心,小人这就回去安排人给赵爷送来木板挡风!”
赵志宽点头答应,老徐头回去找人淘弄木板不提,赵福祥看到这个破房子,叹了口气说道:“爸,咱们还不如听范同的话,去达美村住了,这个破房子怎么住人啊?”
赵志宽四周看了一下,笑道:“这房子虽然破旧,但地势很高,你看地面很干爽,等过些日子卖点砖头翻盖一下,不比城里的房子差,当年我和你妈结婚的时候没有房子住在单位的仓库里,三九天东北多冷你应该知道,我和你妈住在没有暖气四面漏风的房子里不也熬过来了?”
马桂兰走进这个屋子看了看,里面啥也没有,地上都是稻草,连灶台都没有,马桂兰苦笑的说道:“老赵,这可比咱俩当年艰苦多了,当年最起码还有个灶台做饭!”
赵志宽笑道:“能有个安身的地方就不错了,一会儿等那个里长拿些木板挡风,赵恒去把车弄来,咱们不带着帐篷和睡袋吗,今晚上凑合一下得了!”
赵恒答应一下,起身去海边设法将那台车弄回来,赵志宽在这边带着家人开始收拾房子。
赵恒来到停车的地方直犯愁,这辆车轮胎爆了,还没有备胎,这可怎么办?
赵恒左看右看,没办法只好将爆胎的前轮与完好的后轮调换,这辆车是前轮驱动,只要前轮完好就能开走,至于后轮,反正这个时代没有平整的公路,赵恒估计开到地方后这辆车基本也就不会动了。
赵恒将轮胎换完后发动了车辆,赵恒估计的没错,在大脚油门的加持下,车辆开始缓缓开动。后轮因为换上了缺气的轮胎,所以十分颠簸,不过到了海滩上就强了许多,毕竟有沙子缓冲。
停车的海滩距离白沙村足有两里远,以前两里路几分钟就开到了,但现在赵恒却开了半个小时。等看到自己的新居,汽车的油箱已经用了大半,油箱指示表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格。
赵恒将车子停在了房子边上,从车上走了下来,这时里长老徐头带着几个人正在帮助赵志宽修房子,看到这种不用牛马就能走动的铁家伙,一个个都吓得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其中几个胆子小的更是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老徐头是里长,管着白沙津上下两个村子,当年跟着送粮的队伍去过南京,算是有见识的人,他仗着胆子问道:“赵公子,这个铁家伙是什么?为什么不用畜力就可以行走?”
赵恒微微一笑,他知道没法跟古人解释什么是内燃机和汽油,没办法只好说道:“这种机械使用了一种神奇的液体才能行走。”
老徐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听完解释后连连点头,然后带着手下的丁壮继续干活。
赵恒离开这半个小时里发生了大变化,原本只剩一个草棚的房子被钉上木板,空隙都被稻草填补,虽然不能做到百分百隔绝海风,但总算站在屋中看不到外面的大海了,同时海风也被挡住大半。院子里的荒草都已经清理干净,地上还被撒上了细沙,算是有些模样。
看到儿子回来,赵福祥哼哼唧唧的说道:“儿子,正好你回来了,你去帮着他们干活吧,走了一天的路,我上车躺会儿!”
赵福祥说完拉开车门躺在后座上呼呼大睡,赵恒看自己老子这样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赵福祥出生在1980年,是第一代独生子女,父母都是高级职称的知识分子,收入高在加上就这么一个孩子,所以小时候没吃过什么苦,现在干了这么点活自然受不了。
赵恒看到爷爷正在抬着一块木板,赶紧上前帮忙道:“爷爷,您年纪大了,这些力气活让孙儿来吧!”
赵志宽将木板交给孙子,笑道:“什么年纪大了,你爷爷才六十七,按照平均寿命七十九来算还能活上十多年呢!”
奶奶马桂兰在边上笑道:“宝贝,你爷爷这时心情好,以前退休的时候天天念叨自己学无所用,现在到了这个工业一片空白的时代,他就成了明代的爱迪生!”
赵志宽心情很好,他笑道:“你奶奶说的对,你爷爷可是电气工程师,想到那些电学定律都是外国人的名字我就不好受,现在好了!将来什么库伦定律、安培定律和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基尔霍夫定律等等,都要叫赵志宽定律!”
马桂兰在边上打趣道:“这么多定律都叫一个名字吗?”
这下可让赵志宽为难了,边上的赵恒笑道:“爷爷,这个好解决,就叫赵志宽第一第二第三定律不就行了?”
赵志宽哈哈大笑:“对!库伦定律就是赵志宽第一定律,以后照此类推!哈哈!!”
一家人在村民的帮助下,很快将茅草屋整理出个样子,除了将院子整理出来外,老徐头还让村民去村里搬来一口木缸,用来装水,同时将水缸装满井水。
赵志宽看了眼这个木缸,只有半米直径,用椰子树木板做成,周边用铁箍固定,虽然木材不防水没有陶缸好用,但一缸水也能保持一天左右。
刚才经过询问赵志宽才知道那个徐老头虽然被叫老头,年纪只有四十八岁,比赵志宽的儿子赵福祥大不了几岁,只是常年在海边打鱼,风吹日晒之下显老而已。
“小徐,怎么用个木缸,没有陶缸吗?”
这个被当成老头的小徐陪笑道:“赵老伯,陶缸太贵了,咱们整个村子都没有,府城才有卖!”
赵志宽没想到一个普通陶缸都没有,不免对明代的生产力很悲观,其实赵志宽不知道陶缸的生产工艺远比陶碗复杂,偌大的海南岛只有琼州府城外的丁家陶窑能生产,但其他陶制用品到很普遍,海口所就有贩卖,价格还不算太贵。
这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赵恒从车里拿出一个户外照明灯,打开后照的院子里一片光亮,里长小徐他们哪里见过这个,不免又是跪地连连磕头,口呼神迹神迹!
赵恒现在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将这帮家伙都撵走了后,开始在院子里支起了野营帐篷。
这个帐篷原本是赵福祥一家三口用的,准备到三亚玩一次沙滩野营,只是疫情的关系沙滩关闭了,没办法只好原封不动的打包放在后备箱里,没想到在明代用上了。
明末和清初属于小冰河末期,琼州府志中记载下雪冻死牛的情况就有好几处,所以海甸岛这里晚上还是很冷的,赵恒估计一下只有五六度左右。
“爷爷,晚上你和奶奶睡帐篷,我和爸爸妈妈睡屋子里!”
马桂兰担心儿子与孙子,问道:“现在虽然装上了门板,但缝隙还是漏风,你们睡在这里面能行吗?”
赵恒笑道:“奶奶放心,我们有睡袋,睡在野外都没事,更何况有门板挡风了!”
马桂兰听孙子这么说才放下心来,这时孙晶已经将车里的东西都收拾完毕,站在门口说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咱们的团圆饭就是方便面!怎么样?”
赵志宽笑道:“好,你们先弄着,我去海边给你们加个餐!”
赵志宽说完从地上找个一个长草棍,然后起身去了海边,赵恒则与母亲孙晶将瓦斯炉支了起来,准备烧水煮方便面。可是孙晶从水缸打出来水后却皱眉说道:“这水不行,不能喝!”
赵恒伸头看了一看,发现水缸里的水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浑浊。
“妈,这不还行吗?不能喝吗?”
赵恒说完伸手捞了点水尝了一下,然后皱眉赶紧吐掉,骂道:“这是什么井水?怎么这么咸,和海水差不多!”
赵恒没尝过海水,其实海水远比这井水苦涩的多。海甸岛地处海边,岛上的地下水被海水侵蚀,上白沙村这口水井还算好的,最起码距离南渡江不远,水中的盐分还在忍受范围内。赵恒在后世都是矿泉水不离手,就算自来水也比这种井水好上不知多少倍,自然喝不惯这里的水。
孙晶端着水在灯下仔细的看了看,然后说道:“这井水杂质太多,同时因为靠近南渡江,地下水已经被地表水污染,这井水中有机物超标,不经过过滤不适合饮用。”
孙晶是儿科大夫,虽然专长不是预防医学,对传染病没有研究,但儿科大夫多少都了解一些传染病,知道如果长期饮用这种污染的地下水,其他疾病好说,万一患上疟疾可是会要人命的。
赵恒听老妈这么说,赶紧将嘴中的残余井水吐掉,然后问道:“妈,那咱们该怎么办?车里的矿泉水只剩不到一箱,以后咱们不能总不喝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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