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那样真实的认命、茫然还有绝望。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骗了自己,孩子不知所踪!这都是真的!
她绝望的像被抢了鱼干的野猫似的,从喉头发出一阵呜咽低鸣。
她朝他吼,像个失了心智的泼妇,让他把孩子还给自己!她现在就要同他撇清关系!
离婚!离婚!!
她的手隐隐使着劲儿,攥紧了那块匕首一样锋利的玻璃碎片。
碎片割破了她的手掌,有血滴落,她浑然不觉。
他心脏痛死了,她手心滴落的红色,让他一阵头晕目眩。
他抬起双手不敢往前挪动步子,她的性子是那样烈,如果他往前再多走一步,她极有可能会真的把玻璃碎片扎进自己的脖颈!
不!不可以!
可是该怎么办?
要怎样才能让她放下那个已经快要没入她脖颈的玻璃碎片?
他抿紧了唇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曼曼……”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头,“你听我说……你先把……先把玻璃丢了……我们现在就去离婚……我……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把孩子送还给你……孩子归你,一切都归你……好不好?”
她不信:“你先把孩子抱过来!”
他没了主意,看了看医生护士,他们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位医生附和道:“我现在就去抱你的孩子来,顾小姐,你先放下东西,咱们有话好好说……”
可顾曼哪里会轻易相信,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医生,似乎是在分辨他话中真伪。
医生见状,忙朝外走:“我这就去。”路过萧妄初时,朝他使了个眼色。
萧妄初了然,顿了顿,开口:“曼曼,你看,医生都已经去抱孩子了,你就先把东西丢了吧……”
顾曼没扔,但手上的力道确实松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体力透支的太过,意识有些恍惚,她晃了晃脑袋,手上的血珠子一颗接一颗的往外涌着。
恰在此时,萧妄初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劈手夺下了顾曼的胳膊,而后在她惊诧绝望的眼神中,咬牙用手掌劈向她脖子后面。
她身子瞬间就软绵绵的靠在了他胸膛上,昏了过去。
手中的玻璃碎片也“当啷”一声落了地。
与此同时,外面闪光灯“咔嚓”一声,只不过,病房内一片混乱,没有人注意。
还是宋凌觉察到好像刚刚门口有一个身影晃过,可待他冲出来时,门外却一个人也没有。
萧妄初将昏了过去的顾曼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医生们便涌了过来,为她紧急处理手上受伤的地方,再为她检查身上刚刚缝合好的伤口有没有再次崩裂。
幸好,身上的伤口无大碍,没有崩开,但需要再次清理消毒。
医生让他回避,他没有,就立在那里,静静看医生如何帮她将手心里的玻璃碎渣取出来,又怎样清理着创面,上药,包扎。
看医生又是如何将她腹部那道深深的伤口重新清理了一遍,有些烂肉翻了过来,需要刮掉,然后再上药。
他现在需要看这些血腥腥的画面,这样的画面可以刺激到他!
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一个多么十恶不赦的人,这样,他才能痛下决心,让自己离开她,放了她!
不然,他仍会以为她同自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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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幸福的,他们两人是不能分开的。
她此时紧闭着双眼,瘦削的脸颊上一两肉都没有,眼眶凹陷,一声不吭,像是睡着了一样。
像极了砧板上的一块鱼肉,任凭医生处置。
毫无尊严可言。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萧妄初,她这样都是因为你,是你害的她这样,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会护她一世周全吗?
你都做了什么?!
……
顾曼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萧妄初怀里。
她眯了眯眼,脸颊上有着睡醒之后的怔然,隔着车窗,看到晨曦的阳光将远处的大地映成了暖橙色。
万事万物都好像变得温柔了起来。
只是那温柔遥远,而又不可及。
车子刚好是在楼栋掩映下的阴影里,周遭没有阳光,冷冰冰的。
他的怀抱仍是那样温暖,可她醒来之后意识到自己是在他的怀里,迷茫一瞬,便一下子惊坐而起。
眼神瞬间被防备充斥。
他苦笑一声,弯了弯唇角:“你醒了?”
声音分明很哑,瞳孔内更是血丝密布,像是熬了个大长夜,一宿没睡似的。
顾曼往车那边挪了挪,皱了皱眉,手心缠着纱布,她刚不小心碰到了,有些疼。
“怎么在这里?”她觉得外面的景象有些眼熟,但未来得及分辨,整个人戒备很强似的,双手抱在臂间,冷冷看他。
她想起了昨天晕倒之前,看到他夺下自己手里的玻璃碎片,紧接着自己后脖颈就受到了猛烈一击,没了知觉。
现在,他在自己这里,信任度为负。
这个骗子!
他看在眼里,将瞳孔中的最后一丝痛楚抹去,拿起保温盒,递了过来,温柔的笑了笑:“民政局还没开门,先吃点东西,吃了正好开门,这次能赶上第一个进去办理。”
顾曼这才惊觉,为什么会觉得外面的景象这样眼熟了。
原来这里是民政局。
当初两人领证时,为了赶上第一个去办理,他早早就去自己家门口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