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没再回复，锅中的药膏已然凝固成型，她要趁热搓制成丸。

等完全做好，她的手心已经被滚烫的药膏烫的泛红。

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

晨曦已然露头，天色微亮，整个窗外透着朦胧的光。

困意绵绵袭来，她没有躺到床上眯一会儿，而是收拾好药膏，随便套了件外套下了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往了第一医院。

到达医院后，她直奔了特护病房，萧老爷子没在，应该是回去休息了还没有过来。

两个昏昏欲睡的保镖依然守在门口。

顾曼走了过去，准备开口，谁料他们见到是顾曼，竟自觉的向两侧让开。

其中一个道：“顾小姐，老爷吩咐过，如果是您来，无条件放您进去，您请进。”

顾曼点了点头，打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病房内一片漆黑，厚厚的窗帘隔绝了外界一切光源。

萧妄初应该还在睡，房间内寂静无声。

顾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在黑暗中看到病床的方向。

而后带上房门，走了过去。

他果然还在睡，眼皮覆下，头侧向窗子处，一动不动。

因为安静，甚至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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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鼻端传来的轻浅呼吸声。

顾曼就那样静静看着他，看他柔软的发丝搭在额间，脸庞褪去了凌厉。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无依无靠迷路的婴孩儿。

沉沉睡着。

眼尾那颗“泪痣”，在黑暗中也隐去了光泽，黯淡下来，仿佛他正黯淡的生命。

她的心莫名又有些抽痛，便将视线移到桌子上，将带来的药丸放到上面。

又站了一会儿，她准备回去了。

可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手腕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攥住。

合着手掌主人沙哑低沉、带着微喘的声音：“别走。”

顾曼怔住，缓缓转过了身，看向病床上他睁开的、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

早已坚硬如石的心，终究还是裂的一塌糊涂。

“要喝水吗？”她的声音略略低哑。

萧妄初微微摇了摇头：“能帮我拉开窗帘吗？”

顾曼点头。

萧妄初不舍的松开了攥着她手腕的手掌，看她将窗帘拉开。

光线骤然钻了进来，晨曦虽然是柔和的，可对于一夜没有见到光亮的萧妄初来说，仍显得有些刺眼。

但他不舍得闭一下眼，眯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曼从窗子处缓缓走来的身影。

看她在距自己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站住了脚步。

没再有往前一步的打算。

心头隐隐有些失落。

其实昨天她来的时候，他是清醒的。

昨天，在她的指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她冰凉的指腹透出的浓得化不开的哀恸。

她是担心自己的。

可自己呢？

自己除了一味的伤害她，惹她担心误会，还做过什么。

他不知道怎样面对她。

今天更不知道如何面对。

但刚刚她要走的时候，他却攥住了她的手腕，下意识不想让她走。

逆着光，他贪婪的看着她的脸，但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她的眼睑下两片青黑，清冷的脸上有些疲色，应该是没睡好。

他扯了扯唇瓣：“是韩辰烈告诉你的？”

“嗯。”顾曼点头。

“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他抿着毫无血丝的唇瓣，努力让声音变得好听。

但是徒劳。

顾曼鼻尖隐隐有些发酸，将头垂下，不去看他。

“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孩子就……”他又开口。

“萧妄初！”顾曼突然又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因为瘦削，更显深邃的双眼。

这算什么话？临终遗言临终忏悔吗？凭什么他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之后，现在就能潇洒离开这个世界？

不行！

她想要说狠话的。

可到嘴边的狠话在看到他的脸时，竟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她咬紧着下唇，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也没有心情想要跟你说这些，你我的恩怨，我要在你健康活着的时候跟你清算，而不是你现在这幅样子的时候，听你跟我忏悔的道歉。”

萧妄初怔了怔。

“这是我做的药丸，能够暂时吊住你的命，我和萧爷爷他们也在积极的查找能给你做手术的那位mr.su的下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积极配合治疗，明白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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