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乾不由得瞪了儿子一眼,转过头来对李铁柱抱拳道:
“李兄,还有何事?”
“方才郑公子问我,家里出了什么事。我告诉两位也无妨...”
李铁柱顿了顿,接着说:
“是栓子他娘出事了...大雪封山前几天,他娘俩从娘家回来,半路上遇到了饿狼...”
“栓子娘被狼拖走了,幸亏当时有其他猎户路过,才救了栓子一命。”
郑直心里一咯噔,看来老爸提醒得没错,自己不该问这么多的。
眼前这个汉子刚刚失去了老婆,指定肝肠寸断呢。
“原来出了这档子事...夫人去找过没有?”郑大乾问道。
“根本不用费力去找,这个时候,山里的饿狼很多,肯定尸骨无存了,可怜我的儿,当时眼睁睁看着他娘被狼给拖走,把魂儿给吓没了...”
“此话怎讲?”
李铁柱看向屋内,叹了口气:
“栓子自打回来以后,话不说半句,饭也不吃,已经三天了。今晚,他浑身发烫,抖个不停,我实在没办法,请来了神婆来跳跳,给他招招魂儿...”
郑直嘴快,不由得脱口而出:
“神婆?那不是封建迷信么?”
郑大乾赶紧踩了他一脚,苦笑道:
“犬子话说得不得当,还请李兄海涵啊...”
“没什么,他说的文绉绉的,我一个乡下人也听不懂。”李铁柱倒是很豁达,“两位,如果不嫌弃,可否随我进屋里喝上些热茶,暖暖身子再走?”
郑直小声对老爸道:
“爸...咱们要不进去看看?”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客随主便了。”
郑大乾现出些无奈,道了声“请”后,和儿子一起跟着李铁柱进了屋。
屋子分里外两间,里面那间是睡觉的地方,有门洞和帘子隔着。
外屋是待客的,此时,有几个猎户模样的男子站着,在交谈着什么,目光时不时地瞟向里屋。
见李铁柱回来了,几人眼珠一亮,围了上来。
有人刚想开口,却看到后面跟着两个陌生人,不自觉地把话生生咽了下去。
“老哥们,这两位是我的近邻,不是外人。郑先生,郑公子,这几个都是本村的猎户,我们经常一起结队进山的...”
李铁柱简单介绍了一下,那几个猎户才逐渐放松了警惕。
郑家刚来不久,村子里每户人家都距离很远,再加上郑秀才不善交际,所以别人不认得很正常。
“好高啊,这小伙子...”
猎户们第一时间倒是对郑直的身高产生了兴趣,毕竟在古代,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子不多见。
李铁柱顺手给郑家父子倒了两杯热茶,递了过去,又向其中一个大胡子猎户道:
“怎么样,开始了么?”
“马上,神婆已经在施法了。”大胡子回答。
“老哥,你可是神婆的介绍人,可不能坑了老弟,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大胡子拍拍胸脯,“她可是远近闻名的萨满,你儿子的魂肯定给你找回来!”
“那就好...”
话刚落,里屋传来一个老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所有人皆是吓的不轻。
郑直和老爸险些把茶杯给抖落了,刚才那声叫喊,甚至比恐怖片的音效还要强悍。
神婆的表演终于开始了,郑直透过帘子的缝隙,偷偷瞄见了些端倪。
一个小男孩躺在炕头,脸部被不知什么动物的血涂抹上奇怪的符号。
神婆戴着诡异的面具,身着沉重而又繁复鲜艳的衣服,在反复横跳,手中一面牛皮鼓在不停地拍打着。
她口中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小男孩时不时地抽搐一下,表情很是痛苦。
李铁柱很紧张,屋里的那个男孩就是自己的儿子,李小栓。
万一儿子有什么差错,他也活不成了。
郑直在老爸耳边说:
“爸,刚刚听铁柱叔说,他儿子浑身滚烫,难道是发烧了?”
“很大可能是。要是你妈在就好了,她是儿科医生,肯定能看出小栓子的病到底是什么。”
“我听妈说过,小孩子发高烧,而且还痉挛的话,是很危险的,必须要快速把温度降下来。”
郑大乾点头道:
“先不说小栓子的魂儿丢没丢,当前之急,是马上给孩子退烧。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