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难得是个艳阳天。
气温仍旧很冷,但比昨夜好上太多了。
郑家起得很早,门外的积雪早就打扫得干干净净,炊烟袅袅,终于有了些生活气息。
后厨里,夫妻两人正在忙活着中饭,老妈时不时骂上一句,老爸只得苦笑一声,连连赔不是。
虽是全家穿越到这个古代寒门家庭,但日子还得继续,人总不能老是埋怨上天的不公,从而失去活下去的念想。
郑直高举斧头,狠狠劈了下去,柴火被轻轻松松地劈成了两半。
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郑直倒是感觉浑身舒坦多了。劈好的柴火堆成了小山包,足够这一家子用上一个月的。
他从水缸里混着冰凌块子舀出半瓢水来,“咕嘟咕嘟”一通猛灌,又把冰块含在嘴里“咯嘣咯嘣”乱嚼一通咽了下去。
“爽啊!”
郑直抹了一下嘴唇,感觉一阵冰爽,整个人又焕发出活力来。
忽地,他眼前晃了一下子,像是有什么光滑的东西反射阳光,正好照在眼睛里。
顺着光源一找,才发现原来是远处的雪山。
黑龙山其实是一座古老的山脉,延绵数千里,此时披上了银装,更是妩媚无比。
“江山如此多娇...”郑直不禁感叹。
这时,从屋子里突然传出小妹的一声惊叫:
“哎,你别跑啊!你身上还有针呢!哼,小兔崽子!”
一个七岁左右、光着上半身的男孩冲了出来,他的眼中满是惊惧,深色的肌肤上布着一根根银针。
小栓子?!
郑直眼疾手快,在这小子快溜走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嗬,劲儿不小啊?”
小栓子使劲儿挣脱,但眼前这个高个男子仿佛凶神一般,大手纹丝不动。
情急之下,他转过头就是一口。
“哎呦,草!”
郑直手背一阵钻心疼,不自觉松手,小栓子嘴角一翘,撒腿就往大门跑。
“我去,都咬出血了,你小子是属狗的么?”
郑直骂了一句,赶紧去追。
小栓子飞奔出门,扭身一转,不偏不倚地砸在“一堵墙”上,整个人被反弹回来,砸进了厚厚的雪层。
“臭小子,你往哪跑?”
郑直追了出来,正巧和猎户李铁柱打了个照面。
小栓子从雪中钻了出来,一见到老爹,先是浑身一颤,而后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却还是一声不吭。
“小栓子?”
李铁柱凑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脑门,发现他早就退热了,不觉心里一喜。
郑直捂着手背,惨道:
“铁柱叔,小栓子的这口牙确实够好使的...”
“郑公子,对不住了。栓子,赶紧给救命恩人赔个不是!”李铁柱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小栓子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眼神充满了执拗。
郑直道:“算了,他这光着膀子,早晚受凉,还是去屋里暖和暖和吧?”
这个时候,郑家其余人也奔了出来。
“孩子,你冷不冷啊?身上的针都抖落了,还不赶快回去?”赵贤淑关切道。
“小兔崽子,你跑啊?你本事跑到山上去,看老狼不吃了你!”
郑婉插着腰气呼呼的。
一听到“狼”字,小栓子仿佛受到了刺激,眼珠子抖个不停,连带着小身子也发颤,像是被鬼附体了一般。
郑大乾责怪道:
“婉儿,千万别提那个,你忘了栓子娘...”
“啊?我给忘了。”郑婉有些懊悔。
赵贤淑急忙说:“铁柱兄弟,赶紧把孩子抱回屋,我再给他施针。”
李铁柱应了一声,脱下上衣,给小栓子披上,赶紧背着他往屋里走去。
郑直兄妹在雪地里找了些银针,交给了老妈。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经过老妈耐心地医治,小栓子终于恢复了正常,不再抽搐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癔症属于精神类疾病,针灸和药物治疗只是辅助,得让孩子自己慢慢振作起来才行。”
赵贤淑拔掉针,缓缓说道。
“娘...”
这个时候,小栓子拉着老爹的手,眼中充满了祈求,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孩子找娘,完全是出自本能。
“栓子,你娘她...”李铁柱犹豫着,要不要把实话说出来。
毕竟,现实很残酷,要让一个七岁的孩子完全接受,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候,郑直却直言道:
“小栓子,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听好了,不要再逃避,好么?”
小栓子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被自己咬伤的大哥哥,想了想,终于重重点了点头。
“儿子...”郑大乾有些担心。
“爹,您不是经常教我们,不要逃避现实么?他要想振作,就必须了解真相!”
郑直转而对小栓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