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距离猎户进山的日子还剩两天。
郑直被老妈关了禁闭,这几天以来一直呆在家里,百无事事,郁闷得很。
况且,还有妹妹在屁后头监视,要多麻烦就有多麻烦。
“妹子,哥要上厕所,你回避一下好不?”
“没事,我就在墙根蹲着,听你尿完。”
“我说你这小屁孩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蹲墙角我尿的出来么?”
郑直哭笑不得。
这个妹妹从小到大也没见她这么营业过,怎么这次这么听话的?
“哥,娘让我监视你,我也没辙啊,你放心,等过了初九,不但你解放了,我也解放了。”
初九,是猎户们进山的日子。
郑直叹了口气,闪进茅房,他想起捕杀独眼的计划,也不知那些猎户们商量得如何了?
小栓子自从那天以后,就从来没出现过,肯定是老爹和铁柱叔暗暗通了气,不让他跟郑直接触,以免两人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一个是郑家的长子,一个是李家的独子,两家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出任何闪失的。
“初九...初九...初九...”
郑直一边尿一边自言自语,忽然有人在他身后说了一句“初九怎么了”,顿时整个人吓出了魂,还未来得及收,便向后一甩,正巧滋到了一个人的裤腿上。
“你...你是那个千人斩?”
“奶奶的,今天看了黄历,不宜出行,果然还是犯了水祸...”
汪金水嫌恶地用裤腿蹭了蹭墙面,接着问:
“初九是个凶日,对不对?”
郑直提上裤子,“是不是凶日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擅闯民宅懂么?”
“擅闯民宅?我汪金水本来就是个杀手,不擅闯民宅,怎么杀人?”
这个时候,郑婉在外面觉出不对劲,立刻喊道:
“哥,里面还有一个人么?”
汪金水是从茅房上面落下来的,郑婉毫不知情。
“哎呦呵,这哥叫的舒服啊…”
汪金水抖了抖身子,一脸陶醉猥琐的样子很是欠揍。
“我告诉你,少打我妹的主意,不然的话我宰了你信不信?”
郑直本能地说道,同时走出了茅房。
“哥,你后面有人!”郑婉惊呼道。
“妹妹别怕,一个手下败将罢了…”
“嗨嗨,别在女人…女孩子面前说这个,给哥留点面子。”
汪金水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小郑婉身前,竟然礼貌地说:
“小妹儿,我叫汪金水,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啊?”
“哥,他是你朋友么,你们两个躲在茅房干什么?”
郑婉那双灵动而又清澈的双眼,再加上宛如天籁一般的嗓音,让汪金水一下子沦陷了。
“妹妹,你回屋去吧。我跟这个姓汪的有点私事。”
“哦…”
在外人面前,郑婉尽可能地表现出一副五岁孩童的举止,蹦蹦跳跳地回屋去了。
汪金水还在注视着她,郑直用身子挡住了这个闯入者的视线,露出不善的神色。
“收起你那个眼神,否则我宰了你…”郑直狠色道。
汪金水讪笑说:“好好,兄弟既然说了,我不看便是。话说回来,哥还真有点羡慕你了,有这么个小仙女做妹妹。我那妹子小时候跟着我逃饥荒,在半路上饿死了,要她还活着,现在也有十五六岁了…”
郑直逼近他,说:
“我不管你有什么可怜的童年往事,告诉你,妹妹就是我的命,想伤害她的话,我一定让你碎尸万段!”
汪金水先是一怔,而后笑道:
“别误会,我这次来找你,可不是以一个杀手的身份,而是一个朋友的身份…”
“朋友?我跟你很熟么?有朋友不从大门入,专在茅房堵人的?”
“嗨,那些都不重要,关键是我有肉有酒,真心实意地想和朋友交流交流…”
汪金水提起他手中的油纸包,一只指头还勾着一壶酒,在郑直面前晃了晃。
郑直狐疑道:“你一个杀手,有这么好心?”
“怎么,兄弟你还怕我下毒?我千人斩杀人从不用毒,你放心好了。”
说着,他从油纸包中撕下一块鸡肉放到嘴里嚼了嚼咽下,又对着酒壶喝了一口,叫了声“痛快”。
“兄弟,交个朋友吧?”
郑直想了想道:
“是刘总管派你来的?”
汪金水笑着说:“兄弟你简直太聪明了,不错,是刘爷的意思。但他只说过让我暗中观察你,是我自作主张,买了酒肉和兄弟坦诚相见。”
如果汪金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个杀手真的不太冷。
郑直心想既然人来了,就走着看,总不能被一只鸡和一壶酒吓倒不是?
“好,那就请汪兄进屋一叙。”
“不了,屋里太憋屈,咱们以天为顶,以地为席,岂不美哉?”